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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大夫人带着人赶去端怡园厢房时,看见的就是一个侍婢倒在地上血流满地气息全无,窦二娘子溅了半裙子血,呆呆坐在地上看着。
大夫人一边唤着窦二娘子,一边吩咐了人收拾起来,见过事的仆妇上前试了试那倒地的侍婢,低声来回:“怕是不成了。”
窦大夫人脸色阴沉,吩咐道:“拖出去送到城外葬了,可是家生奴婢?”
仆妇有些为难,摇头道:“翠屏是个官奴婢,乃是中丞自河内带来的。”官奴婢便是良籍没入贱奴的,却是在官府登了名簿的。
窦大夫人更觉得头疼,官奴婢若是死了还需报与京兆府,只怕很难遮瞒。她摆了摆手:“先拖下去。”
窦二娘子愣怔地看着那个侍婢被抬了出去,忽然尖叫起来:“是她……是她把汤泼在我衣裙上,我不过是打了她几下,推了一把她便倒了……不是我弄得……”
窦大夫人已是又气又急,吩咐侍婢:“还不快些堵了嘴,要是闹将出去叫公主殿下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何会掩盖地住,方才那位出去报信的侍婢已经叫不少人都知道消息了,信安公主身边的侍婢也机灵地回去报知了消息,叫正百无聊赖的信安公主顿时笑了起来:“窦婵娘倒是有些狠性子,只是可惜打死个侍婢就唬成那个模样,果然还是个没出息的。”
傅尚宫在旁皱了眉:“这窦府的娘子也是没规矩的,居然打死侍婢,可见毫无教养,若不是看在殿下的份上嫡女重生之下堂呆妃。倒要好生教训一顿。”
信安公主冷笑一声:“与我有何干,窦府家教本就不好,不然那窦子蕴怎么敢跟我如此毫无规矩。”
傅尚宫低叹一声,劝道:“殿下,如今既然已经成婚,还需忍耐些,窦蕴郎为驸马,殿下与他乃是夫妻,自当多加体谅,才能安生度日。”
信安公主愤愤道:“我为何要忍耐。他满心里都是端和那贱人,如今端和嫁去了吐蕃,他没了法子才娶了我。就该好生伺候,还敢与我拿什么架子,我自然不会叫他好过!”傅尚宫只得又劝。
窦府这煎熬的一日好容易过完了,待送走了宾客,窦大夫人急匆匆去了庐园见老夫人。
“阿娘可好些了?”窦大夫人上前轻轻扶了老夫人坐起身来。放轻了语气地问道。
窦老夫人恹恹坐直身子,叹口气道:“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没有死罢了!”
大夫人吩咐侍婢端了茶汤来,与老夫人吃了一口,劝道:“阿娘快别如此说,不过是受了点暑气。哪里就至于如此了。”
老夫人却是推开茶碗,沉声道:“家门不幸,竟然娶了这么个祸水回来。目无尊长全无礼义廉耻!大喜之日竟然敢叫自己的夫婿在门前跪着,不叫进门,这若是传扬出去,叫我们窦家脸面往哪一处搁……”
她说着呛咳起来,犹未消气。怒冲冲道:“自开朝以来,诸多公主尚婚。未曾听说哪一位公主是大喜之日连夜回公主府,如此任性妄为,日后如何堪为人妇!”她哀哀叹道,“只是委屈了蕴郎,竟然取了这么个扫帚星进门,偏偏是金枝玉叶,只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窦大夫人思及自己的几个儿女,如今却是各自都处境艰难,一时也是感伤滚下泪来,低声道:“蕴郎受了殿下不少折辱,日后不知该何以自处。”
她抬起头来,轻声道:“阿娘,今日婵娘失手伤了个侍婢……”
窦老夫人皱眉,若真是失手伤了个侍婢,只怕不会这般特意过来回报,她沉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窦大夫人低低声将今日之事说与老夫人知晓,越说越见她脸色难看,待她说完,老夫人冷冷问道:“那侍婢确信已是死了?”
“是,已经吩咐人拖到城外岗子上埋了,只是京兆府那边怕是瞒不住,是个官奴婢。”大夫人小心回答着。
“胡闹!府里未出阁的娘子居然都能打死侍婢了!半点教养都没有!”窦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还是个官奴婢,这要是传出去,要人家如何看窦府!婵娘日后还有谁敢登门提亲!”
“还有谁知道不曾?”窦老夫人紧接着问道。
大夫人苦了脸,低声道:“那报信的侍婢好不晓事,竟然嚷了出来,只怕是有不少人听说!”
窦老夫人的手气的哆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先是娶了个祸水,如今又是出了这门子丑事,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还有慕娘!看着是个明道理知进退的,居然为了些私情,就敢与宫里的联手设局,如今倒好,把自己算计进去了!这都是你教养的好儿女!”
窦夫人期期艾艾哭了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曾好生教他们,只是不想弄成了这个局面,可要如何收场!”
窦老夫人恨声道:“还能如何收场,指望着那位公主殿下安生过了这三日,待到他们去了公主府便是闹翻天也再不要过问。慕娘的事已是没了法子,待过些时日再叫你们大人与周国公说上一说,好歹顾全了脸面去。”
“那婵娘这事又该如何?只怕是瞒不住的。”窦大夫人心苦如黄连。
老夫人叹口气:“慕娘已是订了亲,自然也该为她打算了,原本她就是个烈性子,无人登门议亲,此事若是闹得大了去,与她名声也是有损,那时节怕是更无人登门提亲了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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