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菱湖清水反射着彩虹的光芒,微荡的湖水泛起阵阵波纹,风起,如墨的发丝微扬,看着空荡的岸边,还残留着水渍。
有时候太想念一个人,总是容易产生幻觉,倾珂觉得现在的自己便是如此,有些东西放在心中从来没有离去,所以才会在刚才那一瞬间猛然生长出来。
地面上留着两个齿轮印,倾珂怔愣在原地,片刻后,唇角扯开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身朝对岸看去,只见君沧墨负手而立,寒风荡起他水蓝的袍子,湖面蒸起淡淡的水雾,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她却能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一定是淡淡的望着自己。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明明害怕你的离开,却不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心里坚信着,你总会归来。
倾珂并没有沿着来时的路回去,而是顺着湖岸,一直朝前走,绕着湖堤,岸边生长了许多的柳树,枝条萧索,没有多少枝叶,只是垂在水面,荡起好看的波来。直到她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君沧墨依旧静静的立着,等待着她。倾珂上前两步,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想哭,可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唯一清楚的并不是因为刚才想起了施枫,也不是刚才的错过,而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她难过的时候站在身边陪伴她,有这样一个人在她冲动做错事的时候,依旧愿意站在原地,等待她回来并且原谅她。
“不管世界有多大,我都会回到这里。”
“我会一直在这里。”
转晴之后的天空异常蔚蓝,冬日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度,她却觉得很暖。
二人回到画廊已近夜幕,符天痕与君沧墨有事匆匆离开,倾珂觉得,君沧墨时常都是忙碌的,能够那么多时间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已实属不易。这个夜晚或许太过冷清,听碧凝提过一次,再有一月就是除夕,君沧墨必须要回宫中主持大局。他会离开,没准过两天就会离开。
只是没有想到竟会这样快,当君沧墨回到家中,就与她说起了此事。倾珂手中捧着一杯清茶,朦胧的水汽挡住她的视线,看不太真他的表情里会不会有不舍,只是微笑着对他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人都说,分别是痛苦难过的,倾珂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感觉,要说情绪,也就是有那么些的期盼,期盼他会回来。
和往常一样,君沧墨与符天痕又在夜深的时候消无声息的离开,她睡得正浓的时候,君沧墨往她手中塞了一件什么东西,次日清晨醒来打量一番,才知道那是一只好看的玉镯,他给的,她便安心收下。
君沧墨离开后,倾珂有时会毫无预兆的倚在窗边发呆,这日收到一张请帖,让她稍感意外,是陆府家仆送来的。
她之所以觉得意外,是因为请帖上不止写了她的名字,还附带了肖子涵。后来思量片刻,觉得倒也没什么,陆瑶那丫头向来和肖子涵亲近些,从知道她女孩子的身份后,倾珂才发觉,或许,陆瑶是喜欢肖子涵的。
本想让小泪梦留在画廊由子鸢照看,可拗不过她的倔脾气,非要跟着他们一道去陆府看陆瑶,只好将她带在身边。
三人来到陆府门前,已经临近午时,一名家仆领着他们来到别苑的大厅中,远远瞧见陆瑶坐在一侧翻看一本书册。想来这大家闺秀的生活着实无聊,每日无非就是琴棋书画……
正欲进入大厅时,迎面撞见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依旧和初见时一般,横眉竖目,一脸的凶相。倾珂隐约觉得,那人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听肖子涵说过,这人是陆瑶的大伯。与那人擦肩而过时,小泪梦微不可及的朝倾珂身边挨近了些。
“老师,你们终于来了。”陆瑶一身女装,粉色长裙穿在身上,扎着好看的长发,这身打扮让倾珂很是惊讶,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女孩子呢。
将他们迎进内室,请倾珂坐在上座,倾珂觉得有些不自在,可看着陆瑶极为热情的招待他们,又着实不好意思拂她的面子。这陆瑶和肖子涵是她收的第一批弟子,称她一声老师,对她敬为上宾,也属应该。
肖子涵一向儒雅些,安静的坐在一侧,小泪梦很不安分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一会儿端着茶杯小酌一口,一会儿又扯着肖子涵的衣袖把玩。后者也任由她的胡闹不加制止,倒是倾珂有些看不过意,给她使了个眼色,小泪梦终于安分了一些。陆瑶目光扫过小泪梦和肖子涵,最后与倾珂对视。
“老师,瑶儿好想念您啊。”
陆瑶的眼眶有些泛红,声音哽咽,估计在家中过得并不自在,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不是他人能够随意左右的。
倾珂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也有几分心疼:“不知你可给双亲提过想要继续学画的事?他们如何作答?”如果家人不反对,她倒是可以继续教陆瑶的。
“父亲说,老师名声在外,的确是一位奇女子,若瑶儿跟着老师学习,定有好处,也无不可。”本来是句好话,陆瑶脸上却有一丝为难的表情,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但是……父亲觉得,我一个女儿家老是往外跑,始终不太得体,希望能够高金聘得老师来府上教学。”
上门?倾珂觉得这模式有些耳熟,不正是现代所说的家教么?
倾珂敛起笑意,仔细思量起来。若说这上门来教学也不是不可,最重要的是,陆瑶家有钱,聘金定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