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几天,虽然田兰做好了随时打包走人的准备,可是深埋于内心的恐惧还是让她惶惶不安。张家嫌 块太贵不要我了?那家人还会来提亲吗?我难道又要重复上辈子的苦难吗?

还好,上天既然让田兰重生了,就不会再次抛弃她。张家比上辈子的速度快,在田兰刚刚听到风声说有人家又来打听她的时候,他们就带着 块的彩礼来定亲了。张家想尽快接人,把日子就定在了3天后,原以为会费一番周折,可没想到田家满口答应。田兰的继母声明,定了亲田兰就是张家人,想什么时候接人就什么时候接人,现在带走都行,只是不要指望他们家有什么陪嫁。张家人决定结这门亲事的时候就知道田家的情况,田兰再那么不经意间露出点受气包样,那啥啥大家都不是傻子,什么情况就都意会了。于是当天田兰就坐上驴车跟张家人回了张家湾。

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田兰就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了田家沟。躺在张家的炕上,她难掩激动,改变了、改变了,人生从此不一样了t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安然睡去,一夜无梦。

放下心防的田兰有点大意,她睡迟了······意识到不对之后田兰火速穿戴整齐,出了屋子。

张寡妇正在院子里滚碾做油糕的软糜子,一大早就忙得满头大汗,可心里却难得的欢畅,口中还哼起了歌。田兰看着晨光中红光满面的张寡妇,心里立马放松了下来,看来这当婆婆的对她没什么看不上,至少对这抽礼还是期待的。“娘,您怎么干上这个了,我来我来。”第一印象很重要,为了一开始就树立一个好形象,田兰已经制定了“多干活,说好话”行动纲领,现在就开始积极实施了。

张寡妇也不推让,笑眯眯的自个准备早饭去了。等饭得了,叫田兰进来吃。炕桌上放着稀饭、馍馍和咸菜,最常见的早餐样式,田兰掸了掸身上的灰,就上炕吃了起来,她确实是饿了。刚扒了两口稀饭,一份水煮蛋出现在她的手边,抬头看见对面那张比实际年龄老上十岁的脸。“兰子,吃鸡蛋,我刚给你卧的,还是糖心的,你趁热吃。”张寡妇笑着,把装着蛋的碗往田兰跟前推了推。

“娘,我哪能吃这个,您吃吧。”鸡蛋在这会还算是媳物,农村人家一般是不吃的,都等着赶集的时候换俩个量油买盐的钱。田兰初来乍到的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让吃就吃了。

“让你吃就吃,瞧你这小身板瘦的,等柱子一回来你们就要,过事情了。这没二两肉的,咋个怀孩子。”好吧,这是婆婆给未来孙子吃的,虽然那孙子现在还没影呢。

田兰乖乖的端起了碗,咬了口蛋,嗯,糖心的,蛋黄都流出来了,还有股甜味,应该是煮蛋的水里放了糖。“怎么样,好吃吧,以后娘让你每天吃一个蛋。”看着田兰吃的香,张寡妇笑着说,心里也感叹:哎,也是个可怜人。

田兰的突然一阵酸楚,鼻头抽抽的,那种被人真心关心的感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不论这老太太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这关心是真的。田兰也真心想有个家,想好好过日子。在这样的一个早晨,一碗糖水蛋,两个人亲近了不少。

吃完早饭,张寡妇去上工了,田兰继续在家里碾糜子。碾好糜子也快中午了,热了几个馍馍,匆匆吃了午饭,从厨房里拿个瓦罐装上点水,瓦罐上放个碗,碗里是馍馍和咸菜。田兰提着个瓦罐准备给张寡妇送饭。路上碰到几个给大人送饭的娃娃,田兰就跟着他们一块走了。田兰觉得一路上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田兰是谁啊,21世纪国际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女白领,骨灰级白骨精,那可是见过大阵仗的,对中国农民这种朴实的八卦行为完全免疫。她一路上和娃娃们有说有笑,顺便套取村里的各种情报。

日头高挂中天,上工的劳力们都三五成群的找了个阴凉地歇着,田兰看到她的准婆婆正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大婶们坐在一起吃午饭,人堆里有眼尖的看到了田兰,胳膊肘戳了戳张寡妇又说了些什么,大家都转头看着田兰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兰子,这大太阳煌煌的,你来这干啥。”责备的话语,可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娘,太阳大,我怕您干活渴了,给您送点水来。”田兰不知道张寡妇自己带了饭,原本是想来给她送饭的,现在临机应变推说是来送水的“秋收是个力气活,我怕您吃不够,顺便带了点馍馍和咸菜。”

“呦,翠兰啊,你这儿媳妇,小嘴可真会说话啊。”不说田兰顶着大太阳来给婆婆送吃喝,单说她刚才那番话。这人说话怎么有点挑拨离间,看戏不怕台高的意思,田兰初来咋到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想着自己肯定是没有惹过她,那就是和婆婆有过节了。想通了田兰也不说话,只闷头拿着东西。

还没等婆婆说话,旁边一个圆乎脸的大婶就开口了:“有富家的,人家媳妇大老远给婆婆送饭,你吵吵啥,这秋收农忙的,咋没看见你那供销社的儿媳妇回来。”

“有喜家的,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这不是看翠兰姐姐儿媳妇孝顺,替她高兴,顺口夸了两句嘛,你这话说的我好想见不得人好似的。”有富家的把头上罩着的毛巾一把扯下来,大有要好好理论理论,干一架的意思。

有喜家的也不甘示弱“我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不惯你一天到晚穷得瑟,踩低别人,抬高自己。”说着话,人也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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