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兰早早的起床收拾洗漱好,韩军把早饭打好送了过来,因为裹着纱布,张家栋吃东西不太方便,田兰只能用勺子一口一口的给他喂粥喝。

早上一大帮医生浩浩荡荡的过来查房,领头的老医生问旁边的年轻医生一些血压、体温、用药情况之类的问题,又问了问张家栋今天感觉怎么样,然后转过头对田兰说:“这是病人家属来啦!”

田兰估计领头的最少也是个主任医师的级别,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搭话,忙说:“家里有点事,来迟了,多谢您对我们家张家栋的照顾了。”

“照顾病人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担不得谢。现在是恢复期,日常的护理、营养什么的更重要,这个时候你们家属的作用可比我们医生重要多了。”领头的医生说道。

“还是得谢谢医生您费心,不过我一个乡下人还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护理,怎么调配营养,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向您好好咨询一下。”虽然医生说张家栋没什么大碍,已经到了恢复期,但田兰不放心。这个老医生一看就是张家栋的主治大夫,她想找大夫问问张家栋的具体情况。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夫,什么样的情况都见过,老医生知道病人家属是想问问病情,只是现在病人就在旁边,不好直接开口,才这么说的。老医生想了想,说:“这样吧,你10点钟到我办公室来,就在门诊楼五楼的副院长室,我叫史明。”

“那就谢谢史院长了。”原来这人是副院长,级别果然不低。

有了带柱子娘治病的经验,田兰来的时候包里装了不少家乡特产,预备送礼用。现在看来能让副院长当主治大夫,还对张家栋那么嘘寒问暖,部队上肯定是有人打过招呼了,她这会儿再拿着东西去,就显得有点不合适。

田兰跟护士问好路,提前就去了门诊楼五楼。办公室的门关着,史院长并不在,田兰只得站在走道里等。好一会儿,才见史院长形色匆匆的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史院长边开门边抱歉。

“医院这么大,您要照顾的病人那么多,是我耽误了您的时间,是我该不好意思才对。”

“来,请坐吧。”史院长打开门,拿出张家栋的病历,坐在桌后对田兰说“你来是想问张连长的具体情况,这是他的病历,我现在给你具体的说明一下。”

史院长确实事情比较多,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说:“张家栋同志这次受伤主要是两个地方,一个在左腿,一个眼睛。左腿的伤并没有伤及筋骨,不过因为没能及时救治,失血较多,所以导致他现在还比较虚弱,需要卧床休息。再一个就是眼睛,炸弹碎片直接从他的眼角滑过,我们担心他的左眼可能失明。”

“您是说有炸弹在他身边爆炸了,碎片从他脸上划过去了。”田兰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

“当时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但从伤势来看应该是这样。”医生客观的说。

“炸弹离他那么近,那,那脑袋有没有受伤?”田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个我们仔细的检查过,他有一些脑震荡,但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右眼应该也没有问题,当然具体情况还得等拆线之后才能完全清楚。”

“哦,这么说我们家张家栋最多是左眼失明,是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医生说话总是会留有余地。

田兰觉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没了,离开办公室走回病房的路上,身子都比往常要轻盈。和婆婆的过世相比,丈夫一只眼睛失明,对田兰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她原本都做好了张家栋受重伤,下半辈子躺在床上的心理准备。

田兰回来的时候,韩军正在病房里给张家栋读报,见她回来,韩军忙站起来,“嫂子,回来啦。那什么,快吃饭了,我给你们打饭去。”

说完放下报纸,拿了饭盒就出去。

田兰有些莫名其妙,就问张家栋:“你是不是对人家发脾气了,怎么我一来,他就跟逃命似得跑了。”

“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说话都费劲,哪还能冲他发什么脾气。”张家栋的语气有些无奈,而后又说“你刚才去医生那,一生都说啥啦?”

“没说啥,就是告诉我该怎么帮你养好身体。”田兰语气欢快的说。

“你别这么假装高兴骗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我这耳朵、鼻子、嘴都好好的,还把我脑袋裹成这样,肯定是眼睛有问题,我怕是要成瞎子了。”再坚强乐观的人,蒙着双眼在寂静无声的病房里待上半个多月,也会变得敏感多疑。张家栋的话语里,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田兰欢快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突然意识到,对于经历了婆婆去世,来之前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她来说,丈夫最多只是失明,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于原本身体健康、生龙活虎的张家栋来说,失明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她坐在刚才韩军坐的那张凳子上,附身握住张家栋的手说:“哥,你别操心,你不会成瞎子的。”

张家栋伸出另一只手,抚上田兰的手背,“我不操心,就是以后怕是要苦了你和娘。”

听张家栋提到婆婆,田兰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张家栋忙问:“兰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太悲观。医生说了,你只是可能伤了左眼。最坏的情况就是左眼看不见,右眼还是好好的。”田兰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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