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话音刚落,白愁飞就掠了出一丈,其势,如惊鸿。
那人只是一顿,已然跟上去,步如流云。
雪,越发大了,几欲遮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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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阵风洗过,片片红梅凋飞乱舞,洒得漫天席地。花雨尽歇后,寂静无声的梅林中多出了两个人。
两个赏梅的人。
一人长衣单薄,眉似柳刀,白如美玉,神色中自带一种天生的傲气尊荣,便是站在万人从中,也是鹤立鸡群。
另一个人却是雪裘玉带,孤郁凌冽,崇山峻岭,参天古木都填不平他眼中的幽壑。
白愁飞。
苏梦枕。
“城中梅林,唯此最艳。”白愁飞道。
庄周望着他,微微点头,“多谢。”见他转身欲走,又道:“天寒地冻,一个人未免寂寞,先生可愿与我共饮?”
白愁飞闻言一挑眉,他的眉极薄,微微一动便带着渗人的锋利。
“却之不恭。”
梅林建有一四角玲珑亭,一只通体剔透的白玉纹花酒壶,两只玉杯摆在桌上。白愁飞与他面对而坐,庄周斟酒,碧色的酒液流入杯中,正好八分满。
酒斟好了,白愁飞便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那副样子,仿佛这世间无论是谁替他斟酒都是理所当然似的。
五十年的竹叶青,入口绵长绢细,柔和芳醇,白愁飞微微眯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般好的酒了。
“如何?”庄周问道。
“不错。”但他不说好。
淡淡的笑意染上庄周的眼角。
晚霞已近,雪融碎金,离他们几步远的一株梅树上已然积了半尺余厚的雪,压得枝桠都似已不堪重负。然而一树寒梅恍若流焰,遗世傲骨。
“很少能见到这样烈的梅花。”庄周扫了一眼。“这样的梅怕是只有北国的寒方能练就。”
缓缓放下酒盏,白愁飞道,“便是再烈,也不过是梅。”
白愁飞喜欢火,炙热燃烧,不过一切的火。
他的眼中有天,他的心中有火。
“白游今。”
“苏长青。”
这一场相遇,谁也没有报出真实姓名,白愁飞是不愿,庄周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