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这一辈子所有的爱,都要给她,他和她的女儿。楚乔,一个乔字,娇字的另一半,却没有了娇字的俗气,他爱这个女儿如珍宝。
楚远山沉沉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小李,把车子开过来。”
“出去!你们出去!”楚乔对着医护人员狂吼。
“你安静一点。”医生没办法给楚乔继续诊治。不得不按了她的手臂。但是楚乔仍然极为不配合地胡乱扭动身体,嘴里还又喊又叫。
病房的门推开,楚远山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那个脸白如纸,却是愤怒异常的女儿,他的眸子里涌出难以言说的滋味。不是他的女儿吗?他养了三十年,疼了三十年,宠了三十年。他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宠着,甚至她犯了错,他也不加苛责,他千方百计为她开脱,只为她是他最最喜爱的女人生的孩子
楚远山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感慨万千。
楚乔原本愤怒歇斯底里的眼睛看到她的父亲走进来时,便安静下来,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楚远山的眼睛,她的唇角有些发颤,“爸爸,你把我忘了吗?”
楚乔这一声爸爸,楚远山的心头又是轰然一下,他闭了闭眼睛,抿掉了心底的涩然,他走向了楚乔。
“你们先出去吧,我陪她呆一会儿。”楚远山对几个医护人员说。医护人员转身出去了,狱警也去了外面。
楚远山坐在了女儿旁边的椅子上,神色感慨万分,眼前这张脸,像极了她的母亲,像极了他的娇兰,所以,他从不曾怀疑过。这么多年,他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由一个吃奶的小娃娃长到现在三十岁的成年女人,他对她的爱丝毫没有因为她的长大而改变。他爱他的女儿,连带着她母亲的那份爱统统都给了她。
可是老天跟他开了多么大的玩笑,他一向疼着爱着,纵容着的女儿,竟是别人的。
他的手颤颤地伸过来,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像极了她母亲的额头,
“乔乔,好好配合治疗,你还年轻,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啊!”
楚远山这一句话说得沧桑无比。心头的晦涩滋味让他的脸上露出难言的感慨和苦涩。
“爸爸,我生不如死。爸爸,你要救救我,爸爸,妈妈在的话,她不会忍心的……”楚乔的手抓住了父亲的衣袖,眼睛里涌满万分迫切的期待。
“乔乔……”楚远山心里涩得厉害,虽然这是一个养育了三十年,却毫无血缘的人,但是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听到她的恳求,楚远山的心情之复杂,没有人能够理解。
“乔乔,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爸爸无能为力了。你,只有好好的改造,争取出来,好好做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楚远山颤颤地伸了手,摸了摸女儿的手,眼神之复杂,让楚乔的心头犹如黄沙漫过。楚远山慢慢地转身离去了。
楚乔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渴望、期盼突然间就化成了恨,并且那恨迅速地膨胀。
爸爸,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远山从住院大楼出来,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海棠浓艳,他的心头百般滋味萦绕。
“妈妈。”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楚远山看过去,却见一道苗条的女人身影站在不远处。她将手里的东西往着衣兜里一塞,便将婴儿车上的小娃娃抱了起来,“豆豆,饿了吗?”白惠抱起儿子问。
小豆豆的小手摸摸白惠的脸,小嘴里哦哦了一声。
白惠便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推着婴儿车子向前走去。
楚远山收回视线,却看到了白惠掉在脚下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他走过去,拾了起来,一看到照片上的人,却是十分意外。
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这不是在潇潇的皮夹里吗?
楚远山捏着那张照片,出了一会神,就将照片放进了衣兜里。他心事重重的,这件事就这么忘掉了
白惠抱着小豆豆回了病房,把保温瓶里的小米饭,蛋羹一口一口地喂给小人儿吃。
等到小人儿吃饱了,困了,白惠哄睡了儿子,才想起那张照片来。她在衣袋里掏了掏,却是什么也没掏出来,当时脑子里就是嗡的一下。她想喊人过来照看儿子,自己出去找照片,可是病房里只有她自己。
直到保姆回来,她才急急出去找,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
楚远山回了家,李嫂告诉他可以吃晚餐了,可是他没有胃口,他只说了一句,“先搁着吧。”就顾自上楼了。
他进了卧室,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眼前相框里那张漂亮明艳的脸,她还一如当年的美丽,那双眼睛,还一如当年一样的牵动着他的心,可是她,却骗了他。
她生了不知是谁的孩子,却让他养育了三十年。
娇兰,是你耐不住寂寞,和别人生了乔乔吗?
楚远山心头百般滋味缠绕,愤恨,懊恼,可是这些都没有用,他的娇兰,早已死去了近三十年,尸骨早化成了灰,留给他的,只有这张照片,一张数十年不变的脸,娇美如花的脸。
楚远山真的想问一问,问一问他的娇兰,楚乔倒底是谁的孩子,她为什么要在他探亲回来的每个晚上倾诉着和他的恩爱,却又一边爬上别人的床。
可是四下风声寂寂,死者已矣,他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满肚子的愤慨,满肚子的悔恨,都化成深深的无奈。
小豆豆仍然需要继续治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