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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想,李氏只得先打发了福泉,笑道:“你且先去回了老爷,让老爷先回房歇息,待我找到了钥匙就去开库房门。”
福泉微敛眼中的不屑,低身告辞。
听福泉之言,赵安然心中冷笑,言道:“爹爹,我听下人说,临州城里的灾民随时可能暴动,李姨娘那没了钥匙不要紧,祖母那不是有吗?缓解灾情要紧,总不能耽误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父亲低头沉思,点头吩咐福泉:“你去老太太那取钥匙。”
赵安然见父亲面色发紫,天空中又飘着雪花,搀扶了父亲的胳膊道:“爹先到亭子里歇歇,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福泉过来也得一时。”
见父亲点头,赵安然示意竹儿去倒茶水。
一杯热腾腾的暖茶,父亲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爹,李姨娘也太不小心了,库房的钥匙丢了不打紧,若再被哪个捡去了,丢了御赐的贵重物件就不好了,一会儿爹爹可要仔细清点。”
她见父亲眉头微蹙,些许不悦,忙转口道:“李姨娘向来谨慎,想来不会再犯了。”
正欲再说,就见祖母与一行的丫鬟都来了,福泉紧跟在祖母身后。
“轩儿,城里的情况可是真的不好?”
父亲见祖母的脸色不好,又迎着风雪而来,冷横了一眼福泉,道:“娘别担心,没什么要紧的,灾荒严重,求的不过是些温饱,安然大体,要捐了她母亲留下的物件,近日城里一直在施粥,只需建些简易的房舍就行了。”
“赵家的根基是临州,咱们断不可舍了祖宗基业,安然做得好。”祖母从袖袋掏出库房钥匙交给锦华,“你去开了库房,陪着大老爷一同清点器物,仔细些。”
灾荒时节,很容易叫人钻空子,中饱私囊的事儿屡见不鲜,祖母叫锦华仔细些也是有道理的。
“祖母说的是,孙女就不如祖母想的周全。”赵安然连忙附和,转身道,“爹,我记得母亲的陪嫁单子是您收着,不若叫人取来,一并对照着清点。”
福泉去取嫁妆单子,不远处的树干后,一个身影匆匆离去。赵安然冷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微扬嘴角。开了库房,赵安然跟在父亲身后,悄悄地支派菊儿离开。
小丫鬟匆匆地进了李氏的院子,“姨娘,大事不好了,老爷从老太太那拿了钥匙开了库房,叫福泉去拿太太的嫁妆单子,要清点库房呢。”
李氏身子一震,猛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抓着紫罗的手道:“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紫罗扶着李氏坐下,递上茶水:“姨娘别急,老爷不是还没清点吗。”紫罗低声道,“保不齐福泉在路上有点小意外,嫁妆单子湿了,字迹不清了,老爷也没办法不是?”
李氏脸上一笑道:“是了,这意外谁又能说什么?老爷总不会记着太太的嫁妆。”
李氏赏了小丫鬟一个银簪子,叫她下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紫罗也悄悄地出门了。此时,厨房的小丫鬟,正端着老太太的燕窝粥经过池塘边,脚下一滑,扑向了地面。
“啊!”
好巧不巧,小丫鬟正好撞到了正匆匆经过的福泉,燕窝粥一滴不剩地倾在了嫁妆单子上,墨迹瞬间模糊。
看着黑乎一片的嫁妆单子,福泉急得一头汗,猛地拉扯住小丫鬟,呵道:“走路不长眼睛,毁了太太的嫁妆单子,看老爷怎么罚你。”
远处的紫罗得意地一甩帕子转身离去。
福泉扯着小丫鬟一路踉跄着到了库房,此时,菊儿已经回来,站在了赵安然身后。
福泉拽着小丫鬟跪在地上:“老爷恕罪,太太的嫁妆单子在路上叫燕窝粥给毁了。”福泉忐忑地递上嫁妆单子。
父亲看着面目全非的嫁妆单子,顿时黑着脸,不置一词。
福泉和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都无措地低着头。
“你…”见父亲发火,赵安然忙上前阻止道,“爹别生气,不过是一张单子,我方才就怕福泉有个意外,叫菊儿把娘留在我这儿的备份单子取了来,咱们先清点库房,解决了大事儿再惩罚他们也不迟。”
父亲满意地瞧了她一眼,叫福泉他们起来。赵安然跟在父亲的身后,静静地听着锦华念着嫁妆单子,看着丫鬟小厮一件件地往外搬东西。
“碧玺玉如意一对。”
锦华念了半晌,不见有人往外搬,忙抬头看,见人都无措地站着,眼睛扫视一圈,不见玉如意的影子,心下颤抖,狐疑地看了一眼赵安然,走到父亲跟前道:“大老爷,碧玺玉如意不在库房。”
父亲脸色黑凝,赵安然见他不说话,道:“接着念,没有的做了记号先跳记着。”
锦华见大老爷没反对,继续念道:“冻青釉双耳瓶一对。”
“八仙莲花白瓷碗两对”
“通水玉琉璃花瓶一对”
“缠丝玛瑙盘一套”
……
父亲脸色越发的难看,赵安然在一旁听着越来越多的缺失,心里连连的冷哼。直到锦华念完,忐忑地看着父亲。
半晌赵安然才委屈地晃了晃父亲的胳膊,哄着眼圈道:“爹,若不是今日,竟不知道娘的许多东西都没了,爹要给安然做主,断不能叫下人白白昧了去。”
父亲拍拍她的手,道:“爹断不叫你受委屈。”
赵庭轩心里也是愤怒至极,他断没想到,瑾儿才去世半年,府里的下人竟猖狂至此,不知不觉就丢了这么许多东西,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