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云嵇还是以往的那个柯云嵇,他此时一定会握紧拳头暴怒谩骂。
他已然不似当初。
许是赵安然的挣扎逃避磨了他的性子,也许是他真的有心抵罪来换她一世安稳....不管他心中作何感想,面对柯大夫人的激将,他的沉默令所有人震惊了。
柯大夫人背对着柯云嵇,挺直的脊背明显的僵硬,口中冷涩地说道:“我们....回府!”
柯云嵇红润着眼圈,强忍着没有上前,他知道他的情感只会让柯大夫人更加的难过,她能这般决绝的离开,也好,也好。
明明是觉得很好,可心里不知怎地,看着娘亲和大哥带着仆从绝尘而去,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在这样阴暗冰冷的牢狱中,炉火也无法令他温暖。
他的牺牲能换来赵安然一丝的目光吗?
他并不是想靠着生死来博取她的情感,但他还是希望她能看一看他,还是想她的眼里有他,而不是明明心中有,却总摆出一副冰冷拒人千里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柯云嵇同靖王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柯云嵇的罪名却在他押解进京的那一日就在京城传开了,赫赫有名的fēng_liú之子柯家二少竟然叛国通敌,多少人心中疑惑,也有许多人并不相信这事。
确实,对比之前柯云嵇的胡闹,没有多少人相信他通敌也不奇怪。
幽暗的牢房昏黄的烛火映照的墙壁上,烛光的火焰泛着黄晕。幽暗的牢狱长廊中响着脚踏实地哒哒声,柯云嵇懒懒地抬眸看去,一道青葱长裙,白褥衫子配鹅黄丝巾的女子走了进来,待看清楚她的面容,柯云嵇一时欣喜吃惊地呆愣了。
安然竟来探他了!
“暗室阴潮。你将就着垫垫吧。”
安然从身后菊儿的手中接过铺垫的厚褥,放到他的铺褥之上,锦缎的绣活很精致,一看便知在之前有人来探望过了,看看手中的褥子,脚踏着阴凉的地面,想想还是将厚褥叠加铺到了上面,“你家人来过了?”
柯云嵇吃惊抬眸,点头,“恩。”
既然来过了。应该是劝过了,看样子怕是不成功。
让菊儿到外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守着,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柯云嵇。”
“恩?”
“我心悦你,亦恨你。”不等柯云嵇开口,继续说道,“你不用为了我来受这份罪。”赵安然并不清楚柯云嵇同靖王的事,但她能感觉到柯云嵇入狱同她有关。
不喜欢听她这样说。他有种感觉,她在拼命地撇清关系,可他分明感觉的到她的真心,他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似乎在害怕喜欢他。爱上他难道会万劫不复?
柯云嵇不知的是,爱上他真的会万劫不复。上一世的惨痛,是爱的教训。但今生是不是万劫不复没有人知道。可恐惧已经在赵安然心中扎根,柯云嵇想改变是难上加难。
他何其愿望,今生他什么也不知道,却无缘无故地受此冷待。
可他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牢狱之灾也许是灭顶之灾。他将来有没有机会也未可知,错过了这一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她....柯云嵇突然凑到安然跟前,保住她,“别恨,别拒绝。”
用力挣了挣无用,安然索性就靠着他,赌气般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他声音暗哑似有哽咽,安然不忍伤他便没有开口,她的默不作声令柯云嵇更加的大胆了,薄唇吻了吻她的眼角,微闭着眼睛嘶哑地喃喃着,“安然。”
声音沙哑颤抖,湿润的双唇似是要将她吸进口中。
见他得寸进尺,安然推了推他,无果,硬声道:“柯云嵇!”
“安然,我...只是情难自禁。”柯云嵇又吧唧地亲了一口,下巴在她的脸颊处蹭了蹭,见她真的要恼了才意犹未尽地止住,眼睛偷偷地瞄见她脸颊上水滴,似猫儿偷腥了般低头不敢正对她的眼睛,很不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赵安然闭了闭眼睛,努力地平复怒火,胸中憋闷着一口气,紧攥拳头恨不得敲他一顿。
不同他计较,不同他计较。安然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今日她来不只是为探他,还有事要问他,缓了缓心情,问道:“你和靖王之间有什么协议?”
她很确信柯云嵇同靖王之间达成了协议,否则他不会轻易替靖王或王兴文抵罪。
柯云嵇斜睨了她一眼,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意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赵安然见他同刚才判若两人,完全地吊儿当当的浑样子,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安然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此时柯云嵇心中有她,再睁开眼睛已没有了丝毫的彷徨逃避,身子向他的跟前挪近了些,她尽量地让自己放轻松,微笑着贴着柯云嵇的胸口说道:“任何事都不要骗我,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要让我知道,好吗?”
见他不说话亦没有半点的动作,手攀上他的脖颈,“我希望你永远....别骗我。”
柯云嵇身子不由一僵,她的触碰让他的身体很兴奋,她的话却让他倍感压力。他能感觉到她说的话绝对是真话,她原来竟是这样想的!
这辈子他都不想欺骗她,这一次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明知道她是要套话才同他亲近,可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柯云嵇主动吻上了她的唇,低声道:“以前,我不曾欺骗你,以后......我亦不会欺骗你。”
正当他忘我地吻上她的唇,她却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