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柯家的丫鬟带路,姐妹俩便在与这里不远的塘边坐下了。
冬日的晌午日头稍暖,四周松柏林立,羊肠小道连并亭台。外府女眷不便闲逛,所幸此处来往的人少,倒也并没什么不妥。
只是,安然有些奇怪,她原本是想费些口舌让丫鬟领到此处,却不想丫鬟竟自作主张带她们过来了,眼中光芒微闪,余光在这四周悄然打量,并无任何迹象,眉头微蹙。
不管如何,她都要试试的。
抬头看日头,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柯云嵇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四妹妹在这儿等等,我去茅房。”安雅正兴致勃勃地四处看赏,并没看到安然眼里的算计,“劳烦姐姐带路了。”
那丫鬟蹙了蹙眉,看看日头,兴许能赶回来,便点头在前面带路了。
留下菊儿陪着安雅,安然与那丫鬟一起离开了。
一边走着安然一边笑道:“看这府里的景致果然别致,怪不得传言柯家一草一木皆上品。”
并无夸张之言,柯家富庶远近皆知,院子里随意摆放的一株花草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裁剪形状别出心裁,柯家富而不俗,院子里琳琅的布置富丽中有几分清雅之气,饶是安然不喜柯家,不愿再入柯家的门,对柯家的赞叹却是由衷的。
丫鬟听了微笑着点头,脸上有几分明艳的笑容。
丫鬟的得意安然何尝瞧不出,不过在她眼里,这份富贵却是她不屑的,须知道,富贵企及后便是倾厦之危。柯家虽有出众的柯云展,却也有败家的柯云嵇,何况宅门状似安宁岂是真的宁和,不过是一时的风平浪静,当真有一日风起,便是骇浪惊涛。
安然眼尖,见那边小道深处一抹淡青身影,婀娜而立,如青松翠柏挺然,有些熟悉,但离得远却是瞧着不大清楚,忙问道:“那是谁?”
丫鬟抬眼,只道:“是四夫人。”
经丫鬟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柯四夫人最喜欢松柏,尤其喜欢拿松针制弄屏风,冬日寒寒,即便再冷她都会出门折一枝松针,看她身侧丫鬟手里拿着松枝,了然的笑了,也不等那丫鬟领路便直奔着那儿去了。
“姑娘别过去,四夫人最不喜人在她静思的时候打扰。”
丫鬟本以为这么说,她便不再去了,只见她依旧没停下,只是淡淡地冲她一笑,心下有些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上,只盼着那边能稍晚些。
不过须臾便来到了四夫人的身后,安然冉冉一福身:“给四夫人见礼了。”
柯四夫人蹙眉转身,见不是柯家的姑娘,便压下了心里的不快:“姑娘是?”
“我是赵家二姑娘,冒昧打扰四夫人,还请夫人莫怪。”安然恭谨有礼却不谦卑,脸上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
柯四夫人一听是赵二姑娘,便舒展了眉头,又见她身后站着柯大夫人的丫鬟,突然上前握住安然的手,热情地道:“原来是二姑娘呀,总听姐姐提起你,早就想见见了总也不得空,既然遇见了就去我那坐坐。”
安然不解四夫人为何如此热情,但她有心拖延时间自然是乐意,忙笑着答谢:“那就叨扰四夫人了。”
“夫人。”
四夫人拉着安然就走,状似一见如故地忘记了丫鬟,听那丫鬟一声唤,忙转身吩咐道:“你去忙吧,一会儿我差人送二姑娘回去。”
安然似是想起了安雅忙道:“四妹妹还在亭子那等着,劳烦姐姐跑一趟代我说一声了。”
见丫鬟焦急的模样,安然顿时觉得快意盎然,亲切地挽起四夫人的手臂:“我一见夫人就觉得似曾相识,很是亲切呢,既然夫人邀请我就不推辞了,我真去了夫人可别撵我。”
四夫人瞧出了安然的刻意,也不说穿,笑着让她挽着,简单地吩咐了那丫鬟几句,叫她好生照顾着四姑娘,便携着安然离开了。
远远地甩开了那丫鬟,安然才松开了四夫人的手臂,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唐突了,夫人....”
“无碍。”四夫人眼睛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安然,见她脸上除了一丝娇羞并无扭捏之态,顿时心生好感,缓缓地说道:“你在我这儿不必拘谨,我姐姐是你亲舅妈,我们也算是亲戚,我比你母亲要小许多,你若不介意就叫我舅姨吧。”
安然早知道舅妈的妹妹嫁到了柯家,上一世她嫁进柯家的时候她已经随着柯四爷到京城去了,却是从未见过。柯四爷时常回家,总会对安然照拂一二,想来是受了四夫人所托。
此时她也不矫情,甜甜地叫了“舅姨”。
见她大方如斯,四夫人越发地喜欢她。这时候,面前的院子奔出一名身着大红袍子的俊秀少年,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虎头虎脑地很是可爱,上前抓住四夫人的手:“娘去哪儿了?”似嗔怪似抱怨地腻在了四夫人的身上。
四夫人宠溺地拍拍他的小脸将他从怀里拉出来:“这么大了还撒娇,这是你赵家姐姐,快给姐姐见礼。”
虎头小脑伸出来,滴溜溜地眼睛打量着安然,眼睛眨啊眨地甚是灵动可爱。安然见他要端端地站正了要见礼,哪里真的叫他福身,趁着还未低下身子忙上前扶了,笑弯了眼睛:“弟弟真可爱。”
“这个姐姐我喜欢。”云靖年纪比安笙要大,说小也不算真的小,只是见他心思单纯又有四夫人护着,自然比安然通人事要晚些,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有时福祸相依,他到底是养在了温室里,颇有不谙世事之味,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