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朝堂之上当今陛下坐观下臣,沉声道:“鄞州任命不得再拖,除李爱卿举荐赫连希为副参政之外,各位爱卿可还有举荐之人?”
顿时寂静无声,半晌才有一官员出列福身道:“臣奏请陛下任命临州姜家大爷姜鸿钧出任鄞州知州,此人虽笔墨平常,却有经世之才,有他担任鄞州知州,定保鄞州无虞。”
一老官员反驳道:“陛下,姜鸿钧纵有经世之才却也只是商贾之行,姜家虽为临州大族,然三世之内入官者甚微,为官之道不比商贾行走,鄞州军家重地,臣以为姜鸿钧不足以胜任。”
陛下横扫了一眼众官员道:“其他爱卿有何见解?”
“臣以为临州赵家大爷赵庭轩可堪此任。”王耀文忽然出列躬身启奏。
李云正听此微微蹙眉,却也并不反对。
众大臣听此,并无反驳之语。
赵家祖上为何,别人不知当今陛下却是深知。赵家祖上有开国之功,弘呈元年封昭德候,赵家五代官绅,累世底蕴,姜家年代虽比赵家久远,却远不如赵家底蕴深厚,如今王耀文这般奏请,自然无人反对。
陛下见无人反驳,昂首间掩去了眼底的冷冽,谨道:“既无人反对,朕即可任命临州赵庭轩为鄞州知州,赫连希为副参政协理鄞州政事,各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就退朝吧。”
眼见陛下要走,柴凤楚大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微眯眼道:“柴爱卿起身说话。”
“谢陛下。”柴凤楚知陛下不耐了,简道,“陛下,赫连希乃赵庭轩妻侄,理应避嫌。”
陛下微微蹙眉不悦道:“朕已声明,此番任人唯贤,不必避亲,柴爱卿多虑了。”
“陛下,赫连希乃十六岁少年,不过多读了几年书,有几分才气,却并无理政经验,鄞州乃兵家重地,岂可由着黄口小儿随意拨乱,臣请奏陛下三思。”柴凤楚言语简单,却陈辞中肯,陛下听之自是有了一番计较。
“陛下,赫连希虽年少,却是少有的博学之人,又善骑射,广读兵书,实乃可造之才,虽经验不足,但历练时日必是一员良臣良将。”李云正转身面对柴凤楚正色道,“柴大人初入朝堂不也是一无所知,人总是从无到有,不学不知道,赫连希虽年幼,却是真正的栋梁之才,岂能因年少就埋没了?”
“李大人,鄞州重地岂能儿戏?”
柴凤楚一句简单的话,驳斥的李云正无可反驳,难以自圆其说。
王耀文懒懒地走出列道:“鄞州有赵庭轩为知州,有我王耀文执掌兵马,赫连希一小儿不过由着我等教导一二,况且有我等坐镇,柴大人难道是放心?”
柴凤楚自知众口难辨,忙跪请道:“陛下,赫连希未入仕,小小年纪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而已,纸上谈兵岂能为政?难保不是祸乱一方,何况赫连希之才道听途说,是否讹传尚未可知。臣奏请陛下听一听赫连老太爷与赫连希本人的意思,若果真他是少年英才臣定不阻拦,但若他只是嘴上功夫,臣宁死不能让一年少之人协理鄞州政事。”
陛下听之一词,颇有以死谏言之意,虽喜他忠贞之心,却不悦他此番要挟之意,凝声道:“若现在去宣,只怕要拖到明日,这一日拖一日终不是办法,既有赵、王二位爱卿把关,赫连希.....”
“赫连祖孙如今就在殿外求见。”
一语惊波,陛下凝眉道:“宣。”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陛下是生气了,此时赫连老太爷与赫连希觐见,反倒不利,众人皆暗自摇头。
赫连争与赫连希由内侍领着入朝堂,众官员皆回头看这祖孙二人,几不可见地摇头暗叹可惜。赫连争自是察觉了朝堂上的冷凝,虽不知为何,却也有几分猜测,恭敬地跪拜道:“臣赫连争携长孙赫连希恭请圣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赫连希拘谨地低着头跪拜行礼。
“赫连希抬起头来。”
听言,赫连希紧攥着拳头,强自镇定地抬头,嘴角微微上翘,展出一个很是僵硬的笑脸,见到圣颜先是一惊,转而眸中聚集了崇慕之意。
陛下见他先是紧张万分,本是有些嗤意,然瞧见他眼带儒慕崇敬,双眸晶亮干净,仿佛一枚晶莹的白玉透亮,顿觉紧绷的脸色一下松弛了,上扬起嘴角道:“赫连爱卿的孙子倒不怕生,竟直勾勾地瞧朕呢。”
言语中带着舒缓调笑之意,赫连争浑身一松,严谨道:“他年少无知,请陛饶恕他无礼之举。”
陛下轻拂衣袂道:“爱卿言重了,他不过是得慕天颜,何罪之有?若真就因看了朕一眼便治他的罪,朕岂不成了昏君?”
也不等赫连争跪拜请罪,直接看着赫连希道:“赫连希,你知道为何宣你上殿吗?”
赫连希拜了一拜道:“回陛下的话,有大臣举荐希为鄞州副参政,然希年少无才无德,难以服众,故而有了争议,希虽不知陛下宣召为何,却也知是为鄞州任命一事。”
陛下笑看着赫连希问:“你自以为你能否胜任?”
赫连希昂首挺胸道:“希自认五年之后定能一展抱负。”
他刚一出口,赫连争险些张口斥责他,奈何,朝堂之上,岂容他插嘴,只能暗自心惊,手心里全是冷汗。
“哦?”陛下眼睛凝视着他道,“你是自负盛名,还是真的自信?”
赫连希拍胸道:“陛下且看五年后,希定能凭一己之力直上青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