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间夏蓝儿已经走进了孔孟茶馆,没有了胶着在背上的目光,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举目四望,这里虽说是茶馆,却和酒楼没什么差别,除了茶水和点心,很明显还卖酒菜,当然,环境看起来的确更加的雅致。
茶馆共分三层,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大堂中间的地方有一个比别处高出一丈的高台,一个长须老人正站在上面说书,楼上楼下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夏蓝儿一直爬到三楼,才终于在靠窗的地方找到一个位置,将自己的大包袱放下,她招手叫来小二,让他给自己上一些茶水和点心,已经临近正午,之前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夏蓝儿实在有些饥肠辘辘。
看起来缓慢却极快的解决着食物,夏蓝儿这才有时间听听说书人都在说些什么,以至于满楼的人如此的沉醉。
不知这栋茶楼是用什么材质建成,说书先生的声音并不大,但里里外外都能清楚的听到,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大声喧哗。
听了一会,夏蓝儿方明白这说书人讲的是一个武侠故事,也许写书之人笔力很好,但情节却略显老套,夏蓝儿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放慢了速度,慢慢的品味着这里的茶点,并不甜腻的味道,正是自己喜欢的。
不一会,说书人的声音停了下来,满楼的人才开始交谈,或许是建楼材质的问题,这些人的声音并不大,却仍旧很是嘈杂,夏蓝儿一句都无法听清女爷。
“虽然故事挺不错,但在下还是更青睐于青衫客的《饮酒》,兄台以为呢?”
“青衫客?我只喜欢金庸。”
下意识的回答完,夏蓝儿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她放下拿着点心的手,咳了一声站起身,对面前之人点头示意。
站在夏蓝儿面前的是五官十分普通的青年男子,之前坐在夏蓝儿的隔壁桌。
不知是不是夏蓝儿的错觉,拒面前之人看起来实在平庸的很,但她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人不简单。
她忍不住暗暗打量了此人一番,他长相虽然平凡,但气度却不凡,一身墨衣长身而立,双眸黑如星子,手指修长而有力,站姿虽然放松却永远把自己置于可攻可守的境地,夏蓝儿忍不住一哂,暗道:难道自己是遇到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了?
墨衣男子长眉一挑:“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这金庸先生……?”
夏蓝儿扯扯嘴角,虽然觉得这人不简单,但她自忖没有什么好让人算计的,就大大方方的对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后才道:“金庸先生是在下的族中前辈,在下对他的学识十分的仰慕,但他老人家不喜宣扬,兄台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墨衣男子点点头,又道:“兄台对这位金先生这般推崇,想必他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若有机会,在下定要好好拜访一番。”
夏蓝儿点头:“那是,那是。”只要你能见到他,到时候别忘了捎上我,正好我就能够回家了!
看出夏蓝儿的敷衍,墨衣男子也不以为意,他本来也只是穷极无聊才会到这里来,感觉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易容的痕迹,自己却没有看出破绽,这才有了些兴趣。
但一番观察之下,却惊讶的发现面前之人竟然没有一点内力在身,最多只不过会一些拳脚功夫,他在脑子里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上哪一号人物是拥有高超的易容术,但武功却稀松平常的。
他长眉一挑,又道:“在下云舒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相信面前武功平平的人绝对不敢泄露自己的行踪,却没想到面前之人听到自己的名号竟连眉也不抬,只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一点甜味也没有的糕点,直待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了,才懒洋洋道:“在下夏蓝,春去夏犹清的夏,蓝叶郁重重的蓝,见过云兄了。”
云舒淮眼里惊讶一闪而过:“春去夏犹清,蓝叶郁重重?夏兄高才,云某自愧不如啊!”心中却不仅为夏蓝儿的文采而惊异,而是有些不确定的想道,姓夏,又是在杭州城,他莫非是夏家人么?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夏蓝儿的五官,发现果然和夏明月有些相像,不由又确定了几分,转眼却又想道,夏家不是只有一个叫夏舒兰的女儿么?何时又有了一个儿子?看这夏蓝的样子,虽然稍显瘦弱,却并不显女气,随身带着一个包袱,身上却没有赶路所有的风尘仆仆,一身气度也并不平凡,不知到底是谁家儿郎?
夏蓝儿没有察觉他的打量,而是有些尴尬,自己习惯性的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却第一次有人赞自己“高才”,她这才想起这里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并不是自己熟知的古代,自己耳熟能详的诗句这里的人根本不知晓。
她不禁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偷了别人什么东西似的,并不是说她的道德感有多强,而是那些诗句都是自己从小就敬仰的古人创作的,这么一来就好像对不起自己尊重敬仰的人似的。
她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能不说就不说,虽然那么做可能会让自己名噪一时,甚至天下闻名,但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自己不想也不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