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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隆武二年,清顺治三年。(更新我们速度第一)正月初一。
南京。
金陵之地,向来繁华。大清剃发令一声令下,满城的汉民发冠一夜之间静,那些高官显贵们恬不知耻地苟活在满清铁骑的阴影下残喘,至于不愿剃发者,早在去年剃发令初下时设法出城避祸。南京历来升平已久,秦淮河的丝竹没有因为国破家亡而丝毫停顿,反而越发的清响而又迷乱。
拒在去年年底,豫亲王多铎领兵“凯旋”北归,但朝野之间,暗流潜涌。满清军征讨江阴、吴淞两地的败北,大批满清兵或战死沙场,或死于痘疫天花,北归休整之时,已是强弩之末。
在这种形势下,作为满清寄以重任的贰臣洪承畴,在年底的一次战斗,设计擒获活跃在南京附近的长江水域大半年的“闽南水贼”郑森,斩首近千余,密密匝匝地悬挂在南京城头示众。在腥风血雨,南京的躁动一下子安静下来。
豫亲王多铎、贝勒博洛的满清主力北返休整之后,留下平南大将军贝勒勒克德浑镇守南京。
勒克德浑是清王室努尔哈赤家族的第四代,是代善第三子和硕颖亲王萨哈璘的第二子,年仅二十岁,深得摄政王多尔兖的器重。他的性子既没有同为贝勒的尼堪那般粗鄙不堪,也没有博洛的那样狡诈难测,但绝不失八旗弟子初入关时的雄心壮志。
勒克德浑以恭顺王孔有德、绿营参将李元胤两部人马驻扎在苏州,与同盟军驻扎在昆山、嘉定一线的铁一镇对峙,以汉军参将张存仁的镶蓝旗驻守杭州,凭着钱塘江与南明军隔江对峙。而他则是领着数千满兵主力驻守南京枢。
当勒克德浑收到清湖广总督佟养和的紧急请援,说大顺军残部忠贞营进攻荆州,荆州已危在旦夕。勒克德浑收到战报之后,却是一一筹莫展,因为他的兵力应付蓄势待发的同盟军已经捉襟见肘,想要驰援湖广更是有心无力。
高旭的蝴蝶效应终于影响到远在长江上游的荆州地区。在历史上,没有同盟军的牵制,勒克德浑全师溯江而上驰援荆州,击败大顺军残部李边、高一功的忠贞营,使得忠贞营无法立足荆襄,局促一隅毫无作为。
但如今,变数已经产生。
就在勒克德浑对荆州之危束手无策,正在犹豫不决该不该抽调兵力驰援时,洪承畴进言道“贝勒,虽说荆襄为江淮上游,乃兵家必争之地,大顺军的军势虽炙,但李闯死后,众龙无首,败军之将,也不足言勇,与同盟军这个盘踞江南的心腹之患比起来,不堪一提。(更新我们速度第一)切莫不可抽调南京、苏州、杭州三地的兵力,以免那同盟军趁虚再起。”
勒克德浑皱着眉道“那荆州之危何解?”
洪承畴道“急报北京,请求满清摄政王另派援兵。比如抽调驻扎在陕西的平西王吴三桂部。”
勒克德浑道“暂时也只有如此了。”
满清入关以来,收编南明降兵为绿营军,招揽大批降臣,向来奉行以汉制汉的国策。在设计擒获郑森之后,洪承畴针对崇明同盟军的水上优势,又向贝勒勒克德浑提出了以水制水战略。
“欲除崇明匪患,在水不在陆。”
洪承畴进言道“江南水网密集,军粮物资全赖水运之利,但不论江运、漕运、还是海运,尽为贼有。我军如要征讨,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但没有水运,何以先行?”
勒克德浑道“我军水师早已静,要想与崇明水贼争夺制江水权,谈何容易?”
洪承畴道“福州郑芝龙早有与我朝亲善之意,若非他儿子郑森在那高旭的挑拨下阻挠,早已定了盟约。那郑芝龙只重实利,且与崇明高氏素有纷争,只要许以闽粤总督之职,许以海贸之利,其人必为我朝所用。要论水师之雄,郑氏纵横海上数十年,远胜于崇明高氏。到时,郑氏在南至南洋,北至日本全面封锁崇明的商道,再派出水师直取崇明岛。只要崇明一失,没有水利之便,没有海外基地,那同盟军就成了无水之鱼,无源之木。那时,陆上满清铁骑征讨,水上郑氏水师围剿,崇明水患自会消解。”
对于洪承畴的智略,勒克德浑素有耳闻,但对他的胸有成竹还是心存疑问,道“郑芝龙是残明隆武帝的拥立者。他真的能弃明投我?”
想起残明的朱氏王爷们,不论是福王,还是潞王,想想他们的庸碌有为,洪承畴心只是一声叹息,至于那隆武帝虽然有兴之意,但身在郑芝龙的势力范围,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大明朱氏,早已成了昨日黄花,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要是崇祯帝在位,洪承畴还可能因为羞愧而念一点故主之情,但对于如今这些南明王爷,他一点忠义之念都欠奉,以他看来,明亡清兴不过是王朝更替罢了。他只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而已。
洪承畴道“能,要是以前,他还可以拖延,但如今有他的爱子为质。当然,除此以外,还要再给他一些压力。”
勒克德浑静静地看着洪承畴,等着他的下。
洪承畴道“如今苏、松两府内,年后春季正是痘疫流行时节,不宜大军征讨,如果军再染痘疫,将再一次不战而败。那崇明同盟军窃据松江一府,苏州府的嘉定、太仓、昆山,以及常州府的江阴等地,这些地方皆是反抗剃发令最烈之处,屠城之后,尽是残破之地,暂时由他去。我军只要守住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嘉兴这些漕运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