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兵的伤亡达到一千开外时,士气终于崩溃,没有人宁愿呆在栅栏处被动挨打。大批的清兵开始掉头向山下撤退,躲开旭卫营火枪的射程范围。
山底下的尼尔康铁青着脸望着一败涂地的前锋人马,看着从山上先溃退下了的近千清兵,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六百满清铁骑立即拉起弓弦,只见二次箭雨之后,那千余清兵当场被射杀。其它溃退的清兵见状吓得停止了冲下山的脚步,上山也是死,下山竟然也是死。要是在往日进攻小石湾,清兵死伤千人,早就撤下休整了。可那个满清督师尼尔康的督战竟然如此不留余地。
尼尔康冷冷地望着山脚处千余被射杀的清兵尸首,转过头,望着一旁脸色同样铁青的白再起道:“本督说过,后退者死!”
五千前锋人马死在阵前有千余,死在阵后也有千余,一下子死伤近半。幸存的二千多清兵缩在山腰上,不敢上,也不敢下,反正都是个死。
高旭望着山腰处那人心惶惶的二千多清兵,突然对徐见山道:“停止射击。”然后,高旭又命人把鲁无巧找来,指着山腰下那上下不得的清兵道:“鲁先生,该你出场了。”
那鲁无巧嘿嘿一笑,跳上壕沟,尖着嗓子冲着那些清兵喊道:“兄弟们,满人冷酷无情,竟然不给活路,当场射杀给他们卖命的千余兄弟……兄弟们,身为汉人为啥要给鞑子卖命,剃了发,头上留着一条老鼠尾巴,到了地下,怎么去见列代祖宗?!我们汉人同室操戈,便宜的是那些满清鞑子!……兄弟们,跟俺一样加入高字营吧。只要加入高字营,以后到了海外,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不仅留得发冠,也绝不会受满人鞑子的鸟气!……”
那些清兵自然认识鲁无巧,见他扯着嗓子喊了一通,一个小头目仰着脖子叫道:“老狗才,你的话当真?!”
高旭也是跳上壕沟,大声说道:“那是自然,只要兄弟们来了,喝香的吃辣的不在话下!就算吃的全是苦的,但保证兄弟们个个活得像个爷们,绝不在鞑子手下做奴才!”
那个小头目也是大声说道:“好,反正上也是死,下也是死,老子今日赌一把。那鞑子不把老子当人,老子也不鸟他们了。”
说罢,那小头目向山坡上走去,直到高旭身处的壕沟之下,果真没有受到攻击。另外的清兵面面相觑了一番,竟是先是一个个,然后一队队走到壕沟之下全都临阵降了。
山底的尼尔康瞧得分明,脸色阴沉地望着白再起道:“白将军,你可有话好说?!”
白再起对于尼尔康当场射杀自己的千余人马,心中本来不是滋味,这个尼尔康也是太过急功近利了,他就没想到过欲速则不达?他督战心切,杀人立威,白再起也理解,但如此一出手就是千条性命,他就没想过这会给在场的新附汉军以多大的兔死狐悲之感?
白再起翻着他的白眼,只是应道:“禀报督师,末将无话可说。唯有死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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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旭站在小石湾的山巅炮堤上,看着在鲁无巧的推动下一个个临阵反正的清军举着刀割下脑袋上金钱鼠尾的辫子。
无论如何,这似乎是个好的开始。
只是当高旭抬头望着东边低空中翻涌而来的乌云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炎热的七月,多日来的连续高温天气,现在却迎来的不测风云。
高旭知道,在风雨天气之下,黑火药时代的火枪火炮会完全失效……到时,小石湾拿什么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