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9-01
以高字营的三大主力营的兵器来说,都各具特色。
徐玉扬的疯子营以木盾和砍刀为主,以类似于传说中的“地趟刀法”制敌,砍马脚,攻下盘,是这些江阴疯子们的拿手好戏。
徐鸿的旭卫营脱胎于旭卫队,高旭以火器为主的建军思想全都体现在这支人马里。尽管现在的火绳枪粗陋得让高旭无法忍受,不管是射击精度、速度、射程都远远逊色于弓箭,但火器最终将是制胜之道,高旭毫不怀疑这一点。不论是制作成本周期,还是训练弓箭手与火枪兵的速度,火器都占有优势。
何常的脚夫营,则是以长杆武器为主。比如长刀,长矛,甚至看上去稀奇古怪的两头尖锐或一头倒钩的铁肩担。这些铁肩担是脚夫们昔日吃饭的家伙,现在又是血战沙场的伙伴。这些脚夫虽然参军不久,但对于战斗来说,他们早就是老手了。当年在码头与盐贩斗,在江畔与水贼斗,在城厢与地痞斗。自始至终,何常为首的脚夫帮为了混一口饭吃,一路争斗而来。
他们一路穷过来,但从精神层面来说,他们从未穷过。
以前的战斗是为了果腹,为了生活,而现在的战斗是为了衣冠,为了尊严!
所以,但清兵冲到壕堤下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由刀矛组成的犹如刺猬一般的血肉长城。
鲍胡子声嘶力竭地命令着亲兵撕开脚夫营的防线,但一次次都被堵上了旁医左相。
阵雨又歇了下来,但战斗却是刚刚开始。
不足三米高的壕堤很容易一个人纵身爬上去,但那些脚夫营的长刀长矛犹如毒蛇的信舌一般灵动凶恶,爬上一个,就刺落一个。
血战半个时辰,第一战壕的防线仍旧巍然不动!
鲜血沿着山坡夹杂着雨水哗哗向下流着。
无论脚夫们的韧性如何坚强,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在敌众我寡之下,伤亡不可避免。何常睁着血淋淋的眸子看着被清兵一次次冲撞着脚夫营的防线,但相信他的兄弟正如相信自己一样,清兵唯一跨过他们防线的途径,那就是他们全部倒下之后!
但现在,何常的三千兄弟只是躺下三成而已!
三成,近千人的伤亡,足够可以让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崩溃。
但这支队伍号称打不死的蟑螂!
何常知道,不要说崩溃,就算是假装崩溃的时机也还未到来。
而久战无功,鲍胡子却是急得差不多崩溃了。
近十倍的兵力冲上山,以水满金山一般的磅礴气势,却最终受阻在一条由三千人组成的战线上。虽然鲍胡子可以找到很多的借口,比如先前势不可挡的滚石、檑木、火球,大大折损了他冲锋在最前头也最为精锐的亲兵营;又比如除了他的本部之外,刚刚收编的白再起部根本没有战心,他们消极怠战,最大限度地在山坡上磨洋工;最后他又不得不承认,不是他的人马太无能,而是那些脚夫太凶悍。
但鲍胡子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明白,失败时寻找借口只有更失败。
那督帅尼尔康绿油油的眼睛正在山底狠狠地盯着他呢。
终于,尼尔康忍不住了。
这个鲍胡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凭着这么优势的兵力还破不了三千乡兵的防线!这些绿营兵都是垃圾!
尼尔康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峡谷大意中伏伤亡三百,又在这小石湾莫名其妙地被歼五百精兵,这种伤亡自南下以来简直前所未闻。以后回京,他尼尔康如何面对列位亲王贝勒?除了踏平小石湾,屠尽江阴城之外,没有任何法子挽回他的脸面。
要是靠鲍胡子这堆烂泥,真是母猪也会上树。
尼尔康抓起狼牙棒,心想,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尼尔康领着他最后的二百白甲兵,势如破竹地冲上了山坡。
当尼尔康巨大的狼牙棒扫上战壕时,脚夫们的防线终于摧枯拉朽地撕破了。
鲍胡子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想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咱们的满清主子,督帅那万夫莫敌的勇猛真是犹如战神再世啊!
接着,鲍胡子便冷眼望着那何常领着他的残部,急急地向山腰上的树林里逃窜,心中不由轻蔑地暗道,不是说“江阴之盾”从不言退么?你能顶住老子,有本事顶住督帅啊。什么打不死的蟑螂,最终还不过是督帅一棒打死的命。
想起这点,一直被挫败感折磨的鲍胡子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跟对了好主子,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啊。
只是当鲍胡子看着尼尔康得势不饶人,一股作气地向前冲,紧紧咬着脚夫营的尾巴冲进树林里,眼皮莫名地狂跳着。
他总觉得哪里不妥暗黑破坏神之毁灭。
这督帅尼尔康在小石湾上折了五百精兵,现在正是报仇心切之时,但兵书上不是有“逢林莫入”的说法么?
这高字营把山腰以下的树木砍伐一空,第一道战壕就在挖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但在山腰之上,树林依然郁郁葱葱。
尼尔康仗着艺高人胆大,领着二百白甲兵冲进树林时,鲍胡子顿觉不妙,他连忙收拢了一队亲兵跟了上前。
当鲍胡子还没有冲到树林外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炒豆一般的枪响,然后树林漫出一股黑火药的浓烟。
鲍胡子听了一愣,看着阴沉的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阵雨,在这样的风雨天气里,他怎么能听到火枪的声音?
风雨天气里无法使用火绳枪,这不是常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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