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说哪一句,都讨不得好,看他们的架势是要挑她毛病的,若是自己接了话不正中他们的下怀。于是,喻歆低着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二夫人眉头微拧着,不明所以的盯着大夫人,目光中透出不满的亮光。此时,老太君已经放下了茶盏,淡淡的扫过喻歆和叶子言,然后将目光落到二夫人身上,道:“虽然我叶家如今不愁吃穿,但言儿一直闲在家中也不是长久之法,趁着年轻,谋个职位,也为往后的日子作打算。言儿离家早,连正经的书院都没上过,更别提科举了,单得一身武艺至多也只能当个武官。只是朝廷历来重文轻武,武官职位再高,在文官面前始终低一等。”
二夫人似想到了什么,眸子慢慢的就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喻歆和叶子言两人,喻歆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欣慰,便听她道。
“是媳妇不孝,让娘挂心了,媳妇这就休书一封予爹爹,言儿自小就聪明,跟在爹和哥哥身边,不出数年,定有出息。”
“放肆!”老太君大怒,狠狠的拍着小桌,怒瞪着二夫人斥责:“你这是何意?让我叶家子孙去从商,士农工商,商人排于最末位,你自己是个商户也就罢了,竟然目光短浅的和啜我孙儿亦当个低贱的商人。我叶家虽不是大家族,但也不会堕落到去行商,你这是毁了自个儿子的前程。”
对于老太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喻歆还是有一点惊讶,她那么看重身份,当初又为何迎接商户女过门?自上次的事后,喻歆对这位老太君已是毫无好感,如今再听她这一番话,对她更是厌恶了。她看不起二夫人不就等于看不起自己么。
说到底,叶家之所以有今日,还是全靠商户的二夫人和温家,得了好处忘了情,典型的过河拆桥,喻歆在心里无比的鄙视之。
二夫人闻言冷笑的盯着老太君,嗤道:“老太君既是如此瞧不起商人,你身上所穿所戴的,就连吃的皆是商人所出,您既清风亮节,又何以穿用这些凡尘俗物?”
二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喻歆几乎要为她喝彩,可不是么,那些自命清高的人瞧不起商人,却又对那些商物趋之若鹜,对金钱的渴求,不然也不会夺去二夫人的陪嫁。
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人人都爱金钱,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谁也不比谁清高多少,偏生有些人自命不凡,非要装出一个十三样,也不怕半夜起床被自己丑陋的嘴角吓破胆。
而这一类人包括了老太君,喻歆最瞧不起这种人了。不过二夫人到底是为人媳妇,这样顶撞长辈怕是讨不到好。
果然,老太君哆嗦着手指着二夫人,你你你的好半天才说全一句话:“你给我跪下!你父母就是这般教你的?顶撞婆婆,你是巴不得把我这个老太婆气死了是吧!”
话说得太急,一口气没喘过来,连咳嗽了好几声,大夫人忙过来帮她顺着气,责备的看着二夫人,道:“妹妹,你也是的,明知道娘的身子不好,你还气她,若是娘有个好歹……娘,妹妹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你别往心里去。妹妹每日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需管家,对现在的社态不清楚也是无可厚非。二郎是她的儿,难道她还会害了他去吗?她不过是心里急了,才顶撞了您,您且顺顺气哎!”
说着又给二夫人打着眼色,让她给老太君赔个不是,二夫人冷眼的看着,她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娶了妻,二人感情甚好,她是欣慰的,但看着有些人就是不想他们过得好,她这个做娘的能不急么。
喻歆是晚辈,又是隔了两层的,有些事情宁愿自己担着也不会让她小小年纪背负着不孝的骂名。如此想着,二夫人不为所动。
老太君看着她那硬气的样子,又是一阵气结,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冷哼道:“哪能啊!我老太婆可不敢受她的礼,我知你心中有气,怨我当年不信你。你是我亲手挑的媳妇,难道我还会害了你不成?我那样做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这个牛脾气,性子倔不肯伏软,如何操持那大大小小的生意,你以为我老太婆不想安心享福,含怡弄孙?说来也是我福浅,没有那样的好命,庭儿四岁时老伴就去了,我寡母带着两个儿子我容易么我。若不是想替你守着家财,我老太婆会劳碌半辈子?你倒好,不晓得知我恩便也罢了,还讥讽我,在你心里,可有把我当婆婆,你这是瞧不起我是个寡妇,还给我摆起脸色,我……我的命苦啊!”
老太君扯着嗓子喊,泪水不要钱的就崩了出来。喻歆嘴角抽了抽,她真是小看这位老太君了,她的口才不比二太太差,死的都被她说成活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当婆婆的霸占媳妇的陪嫁就是不对,竟被她说成了怕二夫人把家财败了去,才迫不得已的帮她保管着,真是可笑。
二夫人是商户出身,据说也是个生意能手,小小年纪就帮着家中操持生意事务,这样的女子会把家财败光?况且,那些陪嫁都是二夫人,败光也是二夫人的事,碍着她什么事了?亏她还说得冠冕堂皇。
而大夫人,状似给二夫人说情,实际上给二夫人扣上了一顶顶撞婆婆,不孝的帽子,喻歆不觉多看了大夫人两眼。
二夫人嘴角扯着一抹冷笑,但到底还是开了口,不过语气仍是淡淡的,叶子言是她的底线,她只关心他的一切,其他人想算计他夫妻二人,就别怪她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