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阿宸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头脑中剧痛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都用尽了她一身的力气。
柔和的光线映入了她的眼帘,天际一道彩虹,插入白云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阳光照下,彩虹散发七彩颜色,如美丽的仙女,落入人间,绚丽缤纷,美轮美奂。
荒野的风儿吹过,带着遍地的青草芬芳,带着略显青涩的味道,轻轻吹拂在她的脸上。
可是阿宸迷迷糊糊,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她为什么又忘了呢?
这就是宿命吗?
日升月落,晨昏日夜,朝朝暮暮,星辰变幻。
苍穹上白云如苍狗,消逝如流星,时光如水,终究还是这般决然而去,从不为任何人而停留。
天地的静默,掩盖了过往的历史,也见证了岁月的无情。
云端静静地靠在不远处的大树,安静地睡着。远处有风儿吹来,吹动他黑色的秀发,在鬓边轻轻飘动。
他平缓的呼吸着,轻合的唇与轻闭的眼,长而秀气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一下,彷?芬桓鋈胨?从行氖碌暮19樱?蛐硎敲渭?耸裁矗?p> 只不知,如今的他,还睡的安稳么,会不会有恶梦,让他在梦中挣扎痛苦?
阿宸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晃着他的胳膊:“喂,起来,快起来,太阳都晒屁屁了!”
云端悠悠醒来,眼前模糊,耳朵里兀自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待看清了眼前事物,顿时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只见阿宸全身伤痕累累,蹲在他的跟前,身子像是被什么焚烧过一般,枯焦难看,脸上更是污七抹黑的,像个花脸猫一样。
但不知为何,阿宸却神情兴奋,青亮的眸子里都是笑意。
云端愣了一下,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阿宸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或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的吧?”
但远处破碎的山体地势,身旁蹲着花脸猫的阿宸,都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云端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在空空洞洞的胸中回荡,彷佛三魂七魄都散去了。
青天白云,青苍无限,碧空如洗。
一切似乎都那么平和开朗。
可是,云端却突然有那么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阿宸伸出肥肥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大清早的就发愣!”
云端怔怔地望着阿宸,这双眼睛,前天还是淡淡的青色,只不过一个晚上,就变成浓浓的青色。
青的仿佛要滴出水来,青的又仿佛透着一丝狰狞。
一夜的光阴,可以改变多少事呢?
容颜,伤心,还是仇恨?
谁都不能了解别人,甚至有的时候,连自己也不能真正了解末世之灯焚造吉。
但只有这一双眼睛,是真真切切的改变了。
云端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帘,不忍再看,心却如堕入冰窖。
仿佛最深的冰寒,从心中冷冷泛起,寒了心,冷了身躯,像是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却又忽然发觉,原来这一夜光阴已化作了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割伤着。
阿宸没有注意到云端难看的脸色,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满脸得瑟:“看吧,我说守株待兔就可以,看我手里的钱袋,银子可不少呢,分量足吧?”
云端摇了摇头,稚嫩但不失俊秀的脸上淡淡的,没有了任何表情,他也许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表情。
“嗳,对了,山贼大哥哪去了?”阿宸望望四周,嘴里嘟囔着:“我还打算分他一半银子呢!”
云端也瞅了瞅周围,发现很多树木乱石都离了原地,他们也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心中微叹:“能去哪呢?昨晚那么大的风劲,指不定刮哪去了?”
阿宸还要再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声音:“喂!你拿我钱袋干嘛?”
二人同时向后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少年站在那里,一身蓝色衣袍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煞是狼狈,相貌长得倒是剑眉星目,颇有英气。
只见他快步走了过来,指着阿宸,一脸怒容:“我说你呢,拿我钱袋干嘛?快还我!”
“什么钱袋?”
少年正想说些什么,可待他看清阿宸的面容之后,嘴角却越抽越厉害,越抽越厉害,虽然阿宸狠狠盯着他,可是他还是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开心极了,仿佛忘了钱袋的事,整个天地间都回荡着他稚嫩夸张的笑声。
阿宸面色如霜,青色眼眸冷冷盯着少年,嗓音里噙着冻人的冷冽:“你笑什么笑?”
那冷冷目光之间,有一种将万事万物都看作毫无灵性的畜生,杀伐之意异样浓烈,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嗜血的残酷与冷戾,还隐隐透着一丝厌倦万事万物,欲毁之一快的暴虐。
当真如穷凶极恶的恶魔一般。
少年心里忽然一寒,勉强僵着笑脸:“笑你不仅是个赖皮猫,还是个小胡种!”
阿宸的目光登时柔和了下来,眼中那股奇异的冰冷感觉也消失不见,恢复了平日里的感觉,似乎还带了些困惑:“什么赖皮猫?什么小胡种?”
“你看你的脸花的,不是赖皮猫是什么?还有你那眼睛,贼溜溜,青幽幽的,不是胡人的种,难道还是中原人的种吗?”
阿宸转过头想询问云端,少年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云端静静地立在那里,只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