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恨恨瞧他,咬牙道:“你就想我哭,我偏偏不哭!”
江玄一愣,又听阿宸恨声说:“我记得清楚,一共是五十七下,我现在打不过你,等我将来练好了武功,也要把你横在腿上,一下一下打回来!”
江玄万分奇异:“难为你一边挨打,一边还记着数目!来日你若真有那个本事,江某认了!记好了,我名叫江玄,别打错人了!”
阿宸又恨恨的说:“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报仇的。”
江玄洒然一笑:“放心,江某到时候也不会赖账!对了,小东西,你家在哪?”
“天香……”阿宸神色一顿:“不知道!”
阿宸曾想起木长风的嘱咐:“在外与人相处,不要随意暴露身份,世界太乱,不要动不动就装傻鄙。”
阿宸秉着这句嘱咐,在外流浪半年,始终未向任何人提起。她不提没有事,反正也没几个人问。
阿宸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寻觅天香山寻了半年,天香山没寻到,生活质量却朝离丐帮帮主路人乙的生活进一步发展。
江玄耐着性子,细问阿宸身世,但阿宸始终东拉西扯,十句里有八句虚话,剩下两句都是挖苦人的废话。过不多时,江玄终于失了耐心,发起怒来,揪过阿宸狠揍一顿。
阿宸被打的浑身淤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继而伸手抹了泪,内心打定主意:“死老鬼,你又打的我好。从今往后,我跟你誓不两立。你说东我就往西,你说黄金我就说狗屎,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处处跟你拗气。”
江玄心里其实已将阿宸当作衣钵传人,只是自重身份,不好明言。但他深信“棍棒出孝子”的古训,故而拿出师父的威严,疾言厉色,动辄出手惩戒。
他本指望敲打一番,便能叫阿宸老实服帖,将来做一个威震天下的女侠,将本门发扬光大。却不料阿宸天性倔强,宁死不屈,江玄打骂越狠,阿宸反抗越是激烈。
两人在木屋里斗了两三日,江玄内伤也好了七八分。
这一日,他对阿宸道:“臭小鬼,我伤势已好,要去中原临安,你也跟我一起去。”
阿宸这几日里始终想着逃走,但江玄武功太高,盯得又紧,委实难以脱身,听了这话,顿时大怒:“不去!”
江玄反手给了阿宸一巴掌:“由得你么?”也不顾阿宸哭闹,硬是将她拖着,向东行进。
阿宸恨得咬牙切齿,沿途连施诡谋,逃了不下十次。但江玄武功太高,江湖经验又足,即使逃出一二十里,也免不了被他抓回。
江玄见阿宸如此悖逆,大觉郁闷,但冥思苦想却想不通其中关节,每次抓回,都给她一顿好打。但今日打过,阿宸明日又逃,而且阿宸狡黠多智,长于算计,以致一回比一回难抓。
江玄每次费尽心力将阿宸抓回,偏又无法令其服帖,除了狠揍一顿解气,再无他法。这般反反复复,江玄收徒之心大挫,情绪越发低落,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少言寡语。
两人一路斗气,渐入江南地界,只见丘山隐隐,细水纵流,人人皆是吴音软语,腻人心腹爱上康熙帝。
阿宸本就烦闷,倘若燕赵慷慨之士,高歌一曲,倒也能消愁解闷,抒发胸臆,但此时四周皆是软言腻语,真叫人烦上添烦,愁里更愁,动辄就跟江玄撒泼作对。
这一日,终至临安城,临安城是天朝京城,帝王首都。
阿宸举目一看,帝王都城,果然不同凡响,只见雕梁画栋,华厦参差,风廉翠幕,熏香醉人;方入熙熙集市,满目绮罗珠玑;又有湖光迷眼,尽是才子佳人。
两人路过瓦肆之地,只听家家箫管,户户弦歌,更有不少杂耍艺人,踢瓮上竿、钻火圈、过门子、翻筋斗,吆三喝四,彩声四起。
阿宸就是随便吸口气,也能嗅出一鼻子金粉胭脂。
“病老鬼!你究竟要把我弄到哪去?”阿宸心中疑惑:“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呸!”江玄被阿宸一路搅得心烦,也没有好脸色,啐了一口:“你这种无赖货色,白送都没人要!”
阿宸大怒,拿青眼珠子死劲剜他。
二人当街怒视一回,然后又是一阵扭打,江玄揪着阿宸的脖子,转过几个巷子,来到了一处朱门大宅。
江玄三快三慢,在门上扣了九下,大门中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老人脸来,将江玄上下打量一番,目光落到他腰间玉?上。
“呀”的一声,那老人打开门道:“是江总管么?”
“正是我!”江玄笑道:“老丁头,你这眼神越来越差了,只认玉不认人了么?”
“哪里?哪里?”老丁头笑着迎入二人:“您可是大忙人,难得来一次。哦!您大概六年没来唐门别府了吧?”
“呵,该是五年零六个月吧!”江玄捋须笑道。
“瞧,还是您记性好!”老丁头拍着脑袋直笑。
“江总管?”阿宸冷眼瞅着江玄:“你是猪倌还是牛倌?”
江玄伸手就给阿宸一个板栗:“就管你这只癞皮猴子!”
阿宸扑上去厮打,只一个回合,便被江玄锁着双手,动弹不得。
“这小叫花子是……”老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这老骨头才是叫花子……”阿宸吼道,口水还没喷出,便被江玄一巴掌打回肚里。
“别理这毛孩子!”江玄气哄哄的说:“只会惹人生气!”
“要想不生气就放了我!”
“少做梦!”
“做梦?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