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正房花厅里的翠玉有些紧张,她紧紧的攥着衣角,头埋的低低的,死死的盯着脚尖。
大夫人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略带几分严厉,“既然做了九小姐的丫头,凡事就得尽心尽力,不要忘了做奴才的本份!”
翠玉的心猛的提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九小姐,奴婢知罪!”
“嗯,这也难怪,你一直是我身边的丫鬟,自然会偏着七小姐。”大夫人的脸上露出笑颜,似乎很高兴,“除了照顾好九小姐,还要记得帮我盯着九小姐!”
见翠玉微微抬头,似乎不明白的样子,大夫人脸上露出几分不屑,轻轻笑道,“怎么说九小姐也是丫头出身,若是言行失了体统,丢的是相府的脸面!”
“是,大夫人!”翠玉老实的应了。
回到东跨院,下人们早已经收拾干净,七娘的东厢房外清静的不行,连院子里的小丫鬟们也都低眉顺眼的干着手里的差事,不敢再抬头看一眼。
翠玉进了暖阁,就看见白槿站在窗边,仔细的瞧那新放上的青花莲纹梅瓶,咪着桃花眼,脸上挂着几分笑意。
“你回来了?正好,她们送了些衣裳过来,我也不知道穿哪一件,你帮我看看?”面色和气,没有什么异样,却让翠玉有种淡淡的愧疚。
“小姐尽管吩咐奴婢!”
不敢多言,翠玉将炕上放着的几件衣裙翻来细看,挑了一件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配青灰撒花马面裙。
刚想开口就听得九小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可是母亲责骂你了?”
不等翠玉回答又道,“这样才好,若是她觉得你对我好,反而会把你撵了。你不用担心,只按她吩咐做就是了,我定然不会让你为难!”
翠玉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两件衣衫,脸上却带了几分动容,说了句“小姐!”却又再说不出话来。
白槿却是嘿嘿一笑,“行了!我也是做了两年的丫鬟,自然知道奴才的不易,我不会为难你,大夫人也不会对我怎样,你安心做的差事就是了!”
做丫头的确不容易,虽然白槿没做够两年,但这十几天来,哪一天都过的不好。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做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吃上口饭,若是不然,她为何早早的就要逃跑?所以,她对于翠玉虽不感同身受,却也多少可以体谅。
翠玉脸上一红,低头看着手上的绸缎,“小姐脸白,穿这鹅黄色更显娇嫩,只是老太太不喜,若是改日去见老太太,定要换了才好!”
由着翠玉给自己穿衣裳,白槿的笑容渐渐敛去,翠玉是家生子儿,又是个胆小老实的,大夫人挑她给自己,一是因着有老子娘攥在手心里,不怕她不听话,二来也是因着她太过老实不会说谎。
但只要自己好好利用,便没有不能化解的事儿。
她早已看出来了,自己在大夫人眼里,是有大用的。
只是这府中乱的很,若没有帮手,自己也很吃力,打探消息都不容易,说不得哪一日便真的被大夫人给卖了。
只盼着戚妈妈勤快一些,早点把绿柳弄进院子才好。
想起这个,白槿又叹了口气,巧儿若是知道了自己把绿柳弄进来,不知道会怎么想呢,为什么一想到巧儿,自己老是觉得亏欠呢?
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二太太来啦深涧流水野花媚!”
二太太?她来的可真是时候。
“好了!”白槿随便整了整便要出暖阁。
翠玉连忙把人拉住,“小姐,您还没梳头呢!”
白槿“扑哧”一笑,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不用,这发髻挺好的,刚刚去陶妈妈家之前不是你给我梳的么?”
翠玉摇摇头,“那不一样,那时候没穿这身衣裳!”手里依然紧紧的拉着白槿。
哎,这丫头还真拧!
“二太太不是外人!”白槿的话一下堵住了翠玉的嘴。
翠玉想拦却又不敢,若是拦了那是不是就把二太太外人了?那自己可吃不起。一时犹豫就被白槿挣脱了出去。
二太太齐氏听说九小姐在换衣裳,便径自坐在花厅喝茶,翠绿的茶叶在甜白瓷的茶碗中打着滚,茶香四溢。
真真是好茶,大夫人梅氏也太会做戏了,将这么好的东西都送过来,虽说戏是做足了,但给那个小丫头这么好的茶叶,实在可惜。
不过,她倒也不算惊讶,梅氏有钱,之所以当年老太太许了这门亲,不嫌弃梅家的门楣,就是因着梅氏的父亲虽只是个小官,但梅家祖上却是经商的,极是有钱。
白家是名门大族,白正圃虽是偏支,白老太爷却是做过四品官的人,可惜子嗣艰难,到得近三十岁才得了长子,长子考上秀才次子才出生,待到长子刚刚考中举人,老太爷便病倒了。
那时候白家的老太爷病入膏肓,老太太便给白正圃结了这门亲事。虽然拖了一年,老太爷还是西去了,但白家却又恢复了生气,不但连旧债都还清,梅氏还亲手准备了行李送丈夫上京。
按理说,梅氏对白家是有功的,但老太太近年却越发看不上她。
一来,白正圃同样子嗣艰难,除了长子,梅氏只生了两个女儿,偏她天生嫉妒,白正圃有两个姨娘,却极少近身。再来就是梅氏毕竟是小家出身,父亲只是个县丞,眼界有限。
齐氏又小啜了口茶水,叹了口气,二老爷太不长进,自己若是分府去过更麻烦,只是如今留在府里,虽吃喝不愁,银钱却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