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承祖摇摇头,“在佛堂废墟处找到的半截蜡烛是真,但纵火之人并未查到。”
“既是未查到纵火之人,何以就断定纵火一事的主谋?”
冯落璃抬头看看面露难色的苻承祖,乙浑奏折之上也指言明了乙凌和几个品阶较低的嫔妃主使纵火一事,其中也将常太后映射在内,但并未提及实施纵火之人究竟是谁。
“这个……”苻承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冯落璃,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苻大人,你乃是这皇宫御马监的监丞,又是此次佛堂的监造。纵火一案虽皇上交由乙将军查办,但倘若出了任何纰漏,乙将军乃战功在身之人,大可以武将不善营苟推脱。本宫倒还不知苻大人该将如何?”冯落璃抬眸看向苻承祖,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
“娘娘恕罪!”苻承祖扑通一下跪在冯落璃的跟前。
“苻大人请起!”冯落璃站起身来走至苻承祖跟前,“因纵火一案事关本宫,不由得要询问仔细。苻大人也无需担忧,本宫并无害人之意,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缘由罢了!”
苻承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冯落璃,叹了口气道:“娘娘!正如您方才所言,乙浑将军乃战功在身之人,微臣实在开罪不起啊!”
“本宫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今日前来苻大人此处一叙只作循例询问,并不记录在案。纵然苻大人有隐情不能悖逆主办之人,本宫也不会在陛下跟前多言半句。”
苻大人这才有所松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出身寒门且父母早亡,自小和长姐相依为命。长姐含辛茹苦将我带大,并供我读书。后来,我参加科举好不容易谋得一官半职。长姐却劳累而亡,留下一子守在家中。微臣添居御马监监丞之位,不想微臣那个不肖的侄子因此横行乡里。还失手打死了人。幸得乙将军将其征兵入伍,才免去偿命之祸。”说着苻承祖停了停看看冯落璃,面色有些难为情,“娘娘见谅。是微臣管教不当,才有此祸。本不该以此为情置国法于不顾。但长姐之恩,微臣实不能忘。”
冯落璃点点头,“苻大人此举乃人之常情,本宫又如何能责之。”
“为此。此次乙将军查办此案之时,偶然提及微臣不肖侄子一事。还让微臣放心,他会多加照拂微臣的侄子的。”
“故而,乙将军侦办纵火一案之时,你并不敢有所异议?”
苻承祖点点头,“乙将军全权侦办此案,微臣不过是将所查线索一一移交罢了!直到此案办结,乙将军命微臣参阅奏折,并言道此案已结,皇上和他都不想此事再行节外生枝。”
“想来苻大人是察觉了其中的不妥之处。乙将军不过是给大人提了个醒儿罢了!”
“娘娘所言不假。乙将军的结案奏表看似证据确凿、合情合理,但其中的疏漏之处关乎此案的主谋另有其人。”
冯落璃点了点头,“苻大人发现了什么?”
“佛堂失火当日,微臣连同抱嶷便仔细勘察了一番现场。除了指证娘娘的那半截蜡烛之外,三日之后微臣还在佛堂之外发现桐油的痕迹。”
“桐油?!”
苻承祖点点头,“桐油是助燃之物,当日风向西南,且佛堂西南侧堆积有礼佛之用物什皆是易燃之物。但蜡烛的位置却在北侧空旷处,佛堂尚无建构成形,所用之物大多土石之类。当日之火将礼佛之物焚烧殆尽。这便叫人匪夷不解,何以使得蜡烛之火燃至礼佛之物?”
“大人以为是桐油之故?”
苻承祖摇摇头,“依微臣所见,当日之火并非蜡烛为因。而是桐油之故。”
“此次礼佛之物中,本宫记得有桐油在内,大人就何以见得那些桐油的痕迹不是礼佛之物未曾燃尽所致?”
“娘娘有所不知,礼佛之物均在佛堂之内以避风雨,加之桐油又是易燃之物,看管起来尤其小心。当日微臣所查桐油痕迹却在佛堂墙垣之外。若微臣所猜不假,便是有人蓄意以桐油引燃礼佛之物进而火烧佛堂。”
冯落璃凝神片刻而后看向苻承祖,“那半截蜡烛之用便是构陷本宫?”
“多半大抵如此!”
“仅凭一丝桐油痕迹便断定主谋之人另有其人,未免太武断了些。主谋纵火之人既敢构陷本宫,自然是做了完全准备的,苻大人……”冯落璃看着苻承祖等待他的下文。
苻承祖站起身来,朝冯落璃拱手躬身而拜,“娘娘!桐油之用我朝律法有定,更是皇宫内室的禁绝之物。此番建佛堂行礼佛之事当属陛下特令行之。何人能够用此桐油,用量大小,便不必微臣细说了。”
冯落璃点了点头,起身看了看昏暗的外面,浅笑道:“多谢苻大人解惑,本宫这便告辞了!”
苻承祖躬身行礼,“天黑,娘娘慢走!”
青萼给冯落璃披上麾裘,提了苻承祖亲自换上新烛的灯笼,扶着冯落璃缓缓离了去。苻承祖看着那一抹微光远去,才缓缓直起身来,眸色肃然。
“青萼,慕容大人前些日子来信提及考课现已到达何处了?”
寒风凛冽,吹得灯笼摇摇晃晃的,冯落璃和青萼缓慢的走着宛若山路之上的踽踽独行。风入脖颈冰寒刺骨,冯落璃不由得紧了紧领口,看了看只有几颗星子的夜空。
“平州!奴婢记得娘娘说考课官员返京的日子不远了,想来慕容大人也即将回京了罢!”青萼仔细着脚下的路,似是没有细想便接了冯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