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高七尺有余,身形颀长伟岸,面若冠玉,浓眉星目,小麦色的脸颊因着激动而泛着黑红色。冯落璃正猜想着来人是谁。那人便已到了跟前,冲着冯落璃拱手施礼道:“在下鹿生,姑娘有礼了!”
“姑娘?!”悠扬看着鹿生,故意拉长了尾音,“你这登徒子,当街尾随不说,竟然还对我家夫人无礼!”
鹿生闻言急忙躬身道:“不不不!姑娘误会了,在下绝无轻薄无礼之意!”而后抬头看看冯落璃,半发挽起,始知自己唐突了,深深行了一礼道:“夫人见谅!适才在下过于欣喜故而未见夫人盘发便以姑娘称之,唐突之处还请夫人勿怪!”
悠扬这才别过脸去,不再咄咄相逼。
冯落璃笑了笑,方才已然听他自报姓名,知道眼前的正是明翀力荐之人,便想试他一试,便漠声道:“无妨!只是在下并未与阁下有所谋面,不知阁下此举何意?”
“哦!”鹿生这才反应过来,眉间微露喜色,欣欣然道:“在下乃是信都府衙长史,方才在非议处阅见夫人所书,心下钦佩不已,便问了路人追随而来,想亲耳恭听夫人关于非议处建言。”
冯落璃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多少高兴之意,只微微弯起唇角道:“原来如此!不过莫非阁下想在此处与我谈论此事??”说着扫了一眼四周人来人往。
“当然不是!倘若夫人有空儿,在下想邀夫人前去茶楼坐上片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冯落璃点了点头,“烦请鹿长史带路吧!”
鹿生伸手道:“夫人请!”
这茶楼一坐,用去的便是整个下午。日暮西沉,鹿生似乎还意犹未尽。冯落璃则是非走不可,鹿生自知失礼。但能遇如此经略韬论都卓越之人让他无比欢欣,看着冯落璃离去的背影只恨相见太晚。
冯落璃亦是钦佩鹿生的才华,暗叹明翀慧眼举荐。回到行馆之时,拓跋浚正等的焦急正打算派人出去寻找。
“璃儿。你去哪里了?怎的这般时候才回?”
见到冯落璃回来,拓跋浚急忙迎上去,牵起她的手,口吻里是满满的担心。
冯落璃笑笑。“信都本就是我的故土,便想着出去走走,不想遇到了你牵挂之人。”
拓跋浚一头雾水,“我牵挂之人?何人?”
“鹿生啊!”
“鹿生?!你去找鹿生了?”
冯落璃笑笑,“我不曾去找他。不过是在街上遇到罢了!”而后把两人如何遇到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听得拓跋浚惊讶的嘴巴一张一合。
“你是说你和鹿生在茶楼之上谈论了整个下午?”末了拓跋浚忍不住问了一句。
冯落璃点点头,“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鹿生在说,我只是替你试了试他而已。”
“璃儿觉得鹿生其人如何?”
“治地有方,才能卓著!”冯落璃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八个字。
拓跋浚点点头,“我是该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差事了!”
“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拓跋浚回过头来很是莫名的盯着冯落璃看,许久之后才缓缓吐出,“璃儿,你可知道何处距离平城最远?”
“问这个作甚?”冯落璃一时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行!我得把他安排到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拓跋浚说着很是认真的托腮思考。
“喂!拓跋浚,你有在那里吃闲醋了!”冯落璃回过神来。不由得拽着拓跋浚声调飙高。
拓跋浚面带委屈的看着冯落璃,“还不都是因为他,这个胆大的鹿生胆敢和你谈论整个下午,让我这个正牌儿的夫君独守空房,不惩治一下他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冯落璃看着拓跋浚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我如何没有?!”拓跋浚一把将冯落璃抱起,“对我的璃儿就有!哈哈!这下鹿生要倒霉了!”
“拓跋浚,你……”
立在殿外的张佑听着里面温情栩栩的声音,不由得抿嘴轻笑。这才把连日来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原本还以为冯落璃出于嫉妒才那般处置秦家姐妹。现在想想,倒是皇上更吃紧这位患难与共的娘娘一些。
如此,秦家姐妹究竟做了什么,得了如何的处置。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日圣旨下达信都府衙,加封鹿生为济南太守,不日便要前往上任,且三日之后命其便服到温泉宫当面谢恩。信都府衙无不向鹿生拱手道贺,鹿生则是拿着手中的圣旨想不出究竟为何。
当然鹿生的疑问在见到坐在拓跋浚身旁的冯落璃之后便解开了,原来那个街上相遇的妇人竟是当今陛下的娘娘。不仅身份尊贵。且满腹才华,不由得暗自唏嘘。
拓跋浚和冯落璃在信都停留数日之后,也决定不日返京。当然拓跋浚所说的惊喜也着实兑现了,当冯落璃看到已经被修葺一新的儿时故居之时,所有的记忆都回了笼,对拓跋浚的良苦用心惊喜感动不已。
不想在启程返京的前一夜,连日心不在焉的映雪终究是找到了冯落璃。
“娘娘!”映雪颤颤叫了一声,跪在冯落璃的跟前。
冯落璃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看映雪,缓声道:“你是想问本宫究竟会不会为你的父亲伸冤?”
映雪点点头,“圣旨只说要明大人暗查李洪之一事,但并未言明……”
“并未言明如何处置,何时处置,对不对?”
映雪点点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