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轻抿了朱唇,“自古以来居庙堂之人对朝纲运数颇为重视,历代历朝官衔更迭变换,但太常太卜却是从未空缺,自太祖入主盛京以来更是分立神部,由此说来天意之说并非无稽。尤其天意难测,有心之人利用起来怕是更得心应手一些。”
“此言不假!”慕容白曜颇为认同,“历来手铸金人仪式均有后补之谈,首选不成便交由替补之人续之,以此来昭示江山绵延,国运隆昌不断。”
“你是说?”冯落璃有点儿不确定慕容白曜所担心的是否和自己一致,“有人会从手铸金人仪式之上下手?”
慕容白曜点点头,“历来手铸金人便是后宫争宠的最大战场,当然亦是后宫局势变换的关键所在。成则后路尊荣平顺,不成则命凶磕绊国运,势必不会再有荣享尊荣的机会。所以,在仪式之上下手是最惯用的伎俩。”
“但是也因前车之鉴,手铸金人仪式很是严苛,每一步都需主事官亲自审核。所以想要明目张胆的在当日仪式之上做手脚堪比登天。那么……”
“那么,其中最为管核最为薄弱处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慕容白曜剑眉重拧,神色凝重无比,“手铸金人所用黄金出自汉水,这一路所经州郡几乎囊括整个陇西,但是流言还不足为患,若是还有其他行动……”
“莫不是于阗有所异动?!”
“此时尚不能确定,但中宫之位事关国体,于阗地广人稀物资匮乏一向以我朝为依附,倘若于阗王所进之女坐上这中宫之位,对于于阗百利而无一害,若无吐谷浑利益结盟绝不会自绝后路行异动之举。”
“你是说悦玲珑……”
慕容白曜看着冯落璃点了点头,“璃儿,宫墙之内人心最是难嗅,我只问你可想坐上这中宫之位?”
“想!”冯落璃毫不犹豫,只有名正言顺的成为皇后拓跋弘才能安稳待在她身边。而不是被人肆意夺去。而且成为皇后也是她答应过拓跋浚的,她一定要做到。
“好!”慕容白曜眸色一定,“璃儿这宫外之事交予我便好,手铸金人一应所用。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只是宫廷之内就需你多加小心了。”说罢深深的看了悠扬一眼。
冯落璃点了点头,心知慕容白曜饶是再想帮她也需要她自己有执掌后宫的本事才行,否则他能护她及时?她在这深宫之中又能存活几时?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慕容白曜唇角含笑转移话题,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没有一丝瑕疵的青玉所制的蟠龙玉牌。递给冯落璃,“喏!这个是云儿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触手生凉的青玉佩质地柔和、纹路毫无瑕疵,精致的蟠龙浮雕于上栩栩如生。云儿那张深刻俊毅酷似拓跋浚的脸颊出现在冯落璃的脑海,记忆如同浪涛翻涌而来。
“云儿,他可还好?”
慕容白曜疏朗一笑,“他啊!可是好的很!”眼角眉梢全是对这位爱徒的满意之色,“云儿初镇和龙,边陲诸将见他年少诸多不服,咱们这位云王爷可好,先在和龙当了一个月的甩手王爷。搞的那些那些一心想给云儿下马威的将领们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约摸着那些将领要沉不住气了。又设下校场擂台比武明言能胜过他之人便可统领和龙且比武之中有所损伤他概不追究。”
“云儿跟边陲将领比武?那他可受伤了?”
记忆里拓跋云一直都是个孩子,跟那些常年征战的将军比武一定会吃亏的。
“你啊!就是关心则乱!”慕容白曜冲冯落璃略略摆了摆手,“云儿的本领,他人不知我可是门儿清。那些边陲将领论作战经验是比云儿多一些,但若论武艺在云儿那里只会撞南墙。”
是啊!云儿已然成年了,不再是她初见之时的孩童模样。这么些年云儿苦练兵马武艺,文修武练风雨不辍,能得慕容白曜那般亲传亲授自然是个中翘楚。
“是啊!云儿自小便天赋异禀又得你真传,如何能不战无不胜。”
“璃儿,我告诉你!这还不算。云儿深知比武之后依旧会有人对他颇有微词,随即便在校场进行了长达三日三夜的行兵阵法的对战演练,无论是哪一个边陲将领与之对演都心服口服。还有云儿那一番对和龙地形战略的阐述简直把那些个将领们惊得目瞪口呆。”慕容白曜绘声绘色的说着,仿佛他就是那个云儿背后出谋划策之人正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一般。
“单是如此。怕是有些纸上谈兵吧!”
“对嘛!”慕容白曜说的都有些眉飞色舞了,“连你都这般认为了,云儿如何能想不到?和龙可是我朝和柔然搭界的边陲重镇,咱们的云儿未费一兵一卒单凭几个消息便得了柔然不少的好处。”
“什么?!”
慕容白曜看着冯落璃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也觉得不可能吧!我当时也是这般认为。但听了云儿的讲述,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云儿可谓是青出于蓝。”
“云儿是如何做到的?”
慕容白曜一笑。略略靠近冯落璃低语了几句,听得冯落璃表情变幻莫测,而后不觉露出欣慰之色,原本对拓跋云的担心一扫而光。
“云儿,果真是长大了!文韬武略更胜旁人!”
慕容白曜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当然了,有我这个师父在,云儿也必定非凡品。”
“好!那我便以茶代酒敬你这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极品师父一杯吧!”说着冯落璃端起茶杯冲着慕容白曜由衷的敬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