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缓缓一笑,“没有天子,又何来的挟持一说?”
夜幕之下,冯落璃的玉色披风触风生凉,脸上的清冷堪比月色清辉,让人不敢靠近,予成就那般看着,许久之后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好!你走吧!”
冯落璃身形未动,看着予成,“柔然子民先遭天灾,后遇**,何其的无辜?!予成你身为一国的太子自然明白子民为重的道理,战火从来不是谋求子民喜乐之道。?an w?e?n w?ww.anwen`”
“你难道不怕死吗?”马蹄踏至跟前,予成一个俯身伸手将冯落璃捞上了马背,铁箍一样的手臂将她禁锢,隐含着微微怒气的冰冷语调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放我下来!”腾空而起的眩晕还没来得及消化,又被疾驰的度搅得五内翻腾,背后浓烈的气息让她倍觉不安不由得将手伸向藏有匕的腰间。
“若想大魏皇帝无事,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予成似是不经意的按住冯落璃的手,冷峻的口吻里夹杂着不着痕迹的威胁。
冯落璃扭头对上一心策马的予成,“你!”
予成看一眼冯落璃,“带你看一看我大漠的风光!驾!”说着一个响鞭,马匹在空旷无比的原野上飞驰起来,耳边的风声将予成的话语淹没。
枯草连天,满目萧瑟之中尽是凄美、悲壮的自由自在。冯落璃看着一望无际的枯黄,不由得被何种野性、不羁的自由给吸引,一心向往的策马江湖大概就是这般了。迎着猎猎的秋风,衣袂飞扬的驰骋在这没有边际的旷野之上。
马在最接近夕阳处停下,予成娴熟的下马撒开缰绳任马儿远去,捡了一处小山丘席地而坐,目光神驰的看向那一点一点西沉的夕阳。
橙红色夕阳将天边染出一大片血色锦缎,沿着最浓墨重彩处一点一点的隐没。那种似乎触手可及的绚丽,映着枯黄的原野,连同那个不羁的背影构成此时最为夺目的画卷。
“柔然隆冬的夕阳是这世间的绝美!”予成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冯落璃。“在大魏从未见过如此的美景吧!”
冯落璃点点头,是的!如这般近乎悲壮的极致壮美,也只有这般旷野才看得到。在平城多阴冷潮湿,雨雪也比较充足。能见到冬日的太阳已属不易。
“你知道吗?若是下一场鹅毛大雪,极目所见皆是一派银装,到了晚上圆月升起洒下点点清辉在银色的旷野之上,恍若萨满巫师口中的度世轮回。”予成扭头看着冯落璃,“那是月神对柔然子民的恩赐!”
冯落璃想要去想象予成口中那般绝世的风景。但能想见的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予成……”
“可惜!柔然已经三年未见冬雪了!”予成的声音沉了下去,不经意的眼角染出如夕阳那般寥落的无奈,“我们的水草、牛羊都减产大半……”
冯落璃想要去安慰眼前这个拥有尊贵身份却显得无比顾及的男人,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得安静的听着,嗅着来自这片土地独有的气味。
蓦地予成扭头认真无比的看着冯落璃,“萨满大巫师说是月神怒降罪于我柔然子民,只有草原上出现身份最尊贵之人,才能将此厄运化解。”说着予成猛然抓住冯落璃的手。眼神热切的继续道:“你便是我柔然月神最属意的尊贵之人,只有你留在这里,我柔然才能繁衍昌盛下去。”
冯落璃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不料力气抵不过予成的钳制。予成眼中那种浓烈的化不开的强留之意让冯落璃心生恐惧,“予成,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是巫师口中的尊贵之人。天灾之事,世间循环有之,乃万物有序之事。何来月神怒之说?你不要……”
“不是的!萨满大巫师是月神的侍者,更是代月神守护柔然之人,他的话不会有错的!”予成眸色里的热切不减,“若你肯随我留在柔然。我必定将沙漠玫瑰双搜奉上!而且立誓有生之年再不犯魏朝边境。”
“你说什么?”冯落璃难以置信的看着予成,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冯落璃,嫁给我,做柔然最尊贵的可敦!”予成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只有你嫁给我,月神才会护佑柔然风调雨顺。水草丰美、牛肥羊壮,子民饱腹安居。”
“胡言乱语!”冯落璃猛地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后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予成,“予成!我是大魏的皇后,我的夫君正在那边等我回去。你怎能如此无礼?!”
予成仰头看着冯落璃,“我大漠的可敦是不讲究那些的!鲜卑也曾是马背上驰骋之辈,什么时候你们也学的如南朝汉人那般迂腐不化了?”
冯落璃虽然有鲜卑血统,但自幼研习儒家文化,自然知道天道伦常,尊亲lún_lǐ之说。予成的样子并不像是要故意羞辱与她,但这番言论无论是对冯落璃还是北魏都是极为不敬的。
“予成!漠朔我已然是有夫之妇,纵然我冯落璃今日是待嫁之人,也不会嫁给你!”
“为何?”予成站起身来,看着冯落璃,自那年在中天殿外的凉亭之中和冯落璃一见之后,她的影子再也挥之不去,而眼下她却是这般排拒他的靠近,为什么?
“今生我冯落璃只嫁我爱之人!”冯落璃缓缓说着,“即便是三生石畔我与他并不曾白,我也愿与他同去赴死,奈何桥前再续前缘!”
“若我今日要效仿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呢?”“你会吗?”冯落璃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