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想起了战国四大名将之首的白起,号称“人屠”,在长平之战中,大胜赵括率领的赵军,斩杀赵军五万余人,俘虏赵军四十万士卒,最后把四十万赵人全部活埋。从此白起就成了赵人心头的恶魔,到后来也为秦昭王不满,最后赐剑自刎。
历史上白起褒贬不一,就因为长平之战活埋了四十万战俘,可见此人很下得了手。纵观古今战争期间,杀人无数者很多。当战争机器启动时,为了彻底毁掉对方的斗志,在遭遇顽强抵抗时就会屠城,比如清军入关屠扬州十日,比如成吉思汗灭西夏国大屠杀,使整个党羌族从此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再比如南京大屠杀。当然还有些人为主观的屠杀,比如希特勒迫害犹太人的集中营。这些例子都是战争对平民的屠杀,世界上任何屠杀平民的指挥官,都该遭千刀万剐。
但白起又不一样,他杀害的是战俘,不是平民。不说他手段如何残忍,就说他造成的结果。他之所以杀赵军四十万,是因为他认为赵人无信,这边投降,那边回去后立马就整装倒戈。而当时赵国与秦国,无疑是当世两大军事强国,这点从战国四名将两个国家各占一半就可以看出。而白起杀了赵人四十万,那是敌人的有生力量,是年轻力壮的军队基础,与现代热兵时代不同,在冷兵器时代,人才是作战的关键,没有了人什么都不要谈了。事实上,赵国之衰落,始于长平。
现在来看,严湛虽然铁血无情战无不胜,却心怀仁慈,是个正直悲悯的大将军,而夏痕秋是个谋断全局的政治家,虽然无情,计算的却是得失利益,是最终的结果。所以他们都没错,从来最最错误的就是战争本身。
话虽如此,但江岚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她处在当时的环境下,会作出什么决定。十万人命不是挥手说杀就杀这么简单的,除非天生冷血,否则一辈子都将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她虽然能够理解他的用意和无奈,也只是理解而以。所以说她江岚,是做不了大将军的,政客也同样做不了。
夏痕秋望着江岚,垂下眼帘,“你为何如此认为?”
“如果你让俘虏一起撤,那么最终粮草耗尽,也是同归于尽,你至少保存了本国的实力。”江岚说。
夏痕秋微笑,“你也可以说,十万条人命,也许只要他们发誓投降伏臣,就可以放了他们。”
“那是放虎归山,以后的事谁知道?”江岚摇头,“但我想知道,是不是天朝和北方各国从此战事结束,太平至今?”
夏痕秋狭长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仿佛阳光突然照射到了精雕细琢的钻石上,折射出熠熠光辉,耀眼灿烂,夺人双目。那张秀美,苍白,清雅的脸,就如忽然注入了一股活力,一种生动在他脸上蔓延开来,他唇角微扬,露出雪白的牙齿,眉眼弯起,弧度优美就像天边的弦月。
他点头肯定了她的疑问,“后来他们就臣服于朝廷至今,但未来究竟如何没人知道。”
他仔细端详着她,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审视面前的女子,也许她其貌不扬,也许她出身低微,但她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姑娘,完全可以站在楚倾城的身边。
倾城,还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真是让他羡慕啊。
第二天,队伍整装待发,准备过边卡出国。
天朝和南蛮国有南岭山脉自然分隔,这就是天堑,常人难于攀越,所以两国虽然多次交战,最后也没有合并统一。
江岚终于来到了唯一可以通行的地方,这是一个喇叭一样的地方,张开的大口面向天朝,然后就是细长的通道,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根本无法攀爬,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果从这个通道里直接经过,只要对方作好准备,就可以在另一面一网打尽。毕竟这样的地方,前进和后退都不容易,无法扩大接触面。
在喇叭口最小的地方驻扎着军队,由于两国近来才爆发战争,恢复和谈不久,所以军队还是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半分的。其实这样的通道,堵死了双方也就安全了,但是,不知道为啥,偏又在和平期间可以互通有无,大概是某些方面又相互依存互补的原因。所以政治就是很奇妙的东西,国家需要独立和安全,但某些特殊物资又需要流通,所以只能打了停,停了打。
出使队伍到了辖口,军队看过凭证后就放行了。江岚拉起帘子偷偷往回看,就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匹黑马在踱步,马上有一个全身盔甲的人,似乎正对着这里遥望,片刻后又调转马头跑走了。她没有在意,也许这是哪个监视边境线的将领吧。
队伍继续往前走,在这样狭长的小道上通行,其实是需要勇气的,走在这里感觉非常压抑,总有种走向死亡的错觉。事实上,只要两边一堵,这里的人马就一个也别想跑掉。江岚望着两边刀劈一样的山崖,思考着这样的地理面貌是怎么形成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开阔起来,那边也是个巨大的喇叭口,迎面有一支军队驻扎在一边,官碟查验后放行,队伍终于进入了南蛮国。
江岚很好奇,于是问夏痕秋,“南蛮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自从昨天晚上的谈话后,江岚明显觉得夏痕秋待她客气友好起来,以前不是怀疑她是凶手,就是怀疑她蓄意勾引楚倾城,很少和她说话,即使面对她,也总是带着层面具一般的微笑,看似温和,实则距人于千里之外。但现在他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