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江岚听见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就偷偷的从马车边上的窗帘子底下偷看,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等着,一看之下才发现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怪事!江岚一下子拉开了边上的帘子,把头探出去一看,才发现原来马车直接驶进了人家的后院,怪不得一个围观的人也没有。
江岚缩回了头,就看见楚倾城望着自己,对自己这种粗鲁又无礼的行为也没有生气,眼里甚至生出了微微的笑意。江岚的脸有点红,其实她自从到了沈府,就最大可能的收起了鲁莽冲动的个性,但正因为如此,也许是压抑的太久,只要有点机会这种性格就会冒头,而大多数时候,都是面对着楚倾城。
江岚没有发现,其实她已经得罪了楚倾城很多次了,虽然受到了威胁,却没有一次真正被惩罚过。
蓝笙跳下马车,拉开帘子,江岚就直接跳了下来,然后楚倾城也下了马车。
江岚看了眼周围,大概是哪里的后花园,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跟着两人往前走,过了一道门,就听见人说话的声音了。面前是一片连在一起的房舍,大概有两层楼高,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楚倾城走近了,就有一个打扮得体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出来迎接,“公子,这边请,痕秋公子已经到了。”
江岚跟在后面抬头看了看,才发现打开的门上写着几个小字“楚氏留仙居”,原来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怪不得可以这么自由的出入后院。
那个男人看到后面的江岚,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但眼光还是围着她打转。大概楚倾城真的从来没有过近身丫鬟的缘故,导致她就成了个怪物,江岚不免在心里叹气,每次要被人以探究的眼光看遍全身,滋味真是不好受。
楚倾城瞥了一眼,微露不悦,“罗掌柜,带路吧。”
罗掌柜立刻面露惭愧,收起了目光,走在前面,半侧着身引路。
一行人从特殊的楼梯上了楼,也没有遇到什么人,直接到了二楼的一间雅室前,罗掌柜就躬身行礼离开了。
三人进了雅室,江岚在最后,有点好奇,是谁能让楚倾城来面见啊。她垂下头,却用眼睛四处乱瞄。
窗口处有两个人,一青年坐在桌边饮茶,一少年站在身后。
那坐着饮茶的人身材瘦肖,一身青衣布衫普通平常,正在细细品茗,姿态随意亲和,那人见有人进来,稍稍转过头来,白皙秀美的脸上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你来了。”声音和楚倾城截然不同,如大提琴一般,低沉又磁性,分外的好听,让人心情宁静舒畅。
可是江岚却呆住了,一霎那间只却觉得人生如此的荒谬。
这人是谁?打死她也不会忘记。如果说楚倾城是一个误会,那么这人就是铁板钉钉的仇人,就是这人给她指了条死路,害她差点就被乱箭射穿了脑袋,这就是那个穿青衣的混蛋啊,烧成灰她都认得。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送上门来给她报复的?
不过时机地点都不对,自己也把内力压制了。江岚憋的一口气缓缓突出,调整着自己的心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人叫什么来着,痕秋公子?
楚倾城走在最前,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江岚,这个丫头莫名其妙地又无故释放出敌意,虽然她收敛的很快,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感觉到了。他记得上一次来沈府时,她面对自己和蓝笙时都冒出过这种敌意,可是这次却没有再针对他们了,现在又是为何?
他看了眼桌边的男人,正端详着江岚,虽然略有好奇之色,脸上却是笑意浅浅,亲善温和的。莫非是和他有仇?奇怪无比的丫头,他决定回去后再好好盘问,这次一定要知道原因。
楚倾城走到桌边坐下,江岚和蓝笙站在他的身后,“痕秋公子周游全国结束了?旅途愉快否?”
对面的男子唇角弯起,“倒还可以,四处游走确实比待在帝都更随心所欲啊,我夏痕秋果然不适合官场,你不是也周游一遍了?”然后他取过茶壶,斟了一杯新茶放在了桌上。
楚倾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不如你自在。”
夏痕秋轻展眉头,狭长的眼睛弯起,“心自在人就自在。”
江岚偷偷瞪着对面的男子,看起来真是一脸和颜悦色亲善样,怎么也想不到其实一肚子坏水,是个能笑眯眯无端让你去送死的人,可见这人的心地有多黑,害人还能一脸为你好的样子,无缘无故就随便迫害一个路人,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还说什么心自在人就自在,看来是害死了无数的人,已经心安理得毫不在意了。
江岚觉得自己的心在沸腾,按也按不住。
夏痕秋抬眼,看了楚倾城身后的丫环一眼,“你的眼光莫非出了问题?这也是你的红颜美人?”真不是他的错觉,这丫头一进来就看他不顺眼,真是匪夷所思,他们应该从未见过才是。虽然他不如楚倾城这般貌美无双,但也是京城公认温润清秀的美男子。
楚倾城淡淡一笑:“一个小丫环而已。”却不予多谈。
夏痕秋又看了一眼江岚,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狭长的眸子里有一股凝重,他抿紧了薄唇,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敲,然后严肃地对江岚说:“你过来。”
所有人都很诧异夏痕秋的举动,但是他坚持地看着楚倾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郑重。
楚倾城生起怪异之心,挥手让江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