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苍苍腾地站起来,连绿豆汤洒了都顾不上:“是未名吗?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大咧咧的声音在外头叫起来:“师兄,我们幸不辱命凯旋归来啦,不说你一定不知道,来去路上我们遇上好几拨杀手,尤其是回来……”
随着说话声一个人影跑进院子,看到苍苍咧嘴一笑:“诶,你在啊,我告诉你我把你那些什么部下能保住的都保住了,还带了几个位置重要的回来,现在人就在城外。”
说完他就得瑟地笑,满脸都是谢我吧谢我吧。可是苍苍看看他,看看他身后,乍然明亮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下去。
不错,进来的这个少年正是之前被未名派出去,南下去挽留慕容氏老部下的桑瓜,瘦了,也黑了,精神却一如既往地好。和他一起的还有麻叶,不过麻叶没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仍旧不见未名的身影。
苍苍呆呆坐回去,捧着碗不知在想什么,桑瓜奇怪地看着她,自顾自去取桌上的凉茶喝,爽爽地解了渴:“真是奇怪,这才五月天,北方的天气居然都这么热了,我跟你说那几个人中了暑,好像还有点水土不服,麻叶在照顾他们,我先回来报个信……对了,师兄呢,说了半天怎么还不见他?难道在屋里……哦,瞧我这个笨脑袋,他的体质最是受不得热,怎么可能出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要往屋里去,苍苍叫住了他:“不用去了。他,他不在。”
“不在?”桑瓜挠挠头,“那他去哪了?”
苍苍沉默,连姨见了忙代她说:“未名走了,也没说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她说这话时倒没多少想法。
一来未名不是她们给逼走气走撵走的,他会离开主要责任在潇湘楼,虽然那潇湘楼是苍苍带他去的;二来未名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有主见有智谋,便是走到荒山野岭也定能活得很好,安全是完全不必担心。所以她说这句话也就是交代一下,桑瓜会不高兴,但真论起来,她们也只有一个招待不周的过错。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桑瓜在听了连姨的话后愣是傻了好一会儿。猛然回味过来大叫:“你说走了?!你说师兄走了?还下落不明?”
他大声一喝,把连姨和苍苍都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扑上来抓着连姨:“你们做了什么?无缘无故他怎么会走?”
叫完了才好像发觉弄错了对象,又掉头揪起苍苍的衣领:“是你,一定是你!师兄谁都不在乎,能左右他的只有你!你叫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怕我们知道所以说谎是不是?还是你把他怎么了?”
他手劲大得恐怖,苍苍被他揪着不得不从椅子上站起来。饶是如此还是因为身高的差距被拎得几乎踩不到地面。
她脖子被衣领卡住,几乎不能呼吸,一张苍白的脸迅速憋得紫红。碗掉到了地上,她本能地掰桑瓜的手,却只是徒劳,尤其桑瓜发作时那种杀气。和当日潇湘楼里未名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出一辙甚至更强烈,逼得苍苍恍惚正被寸寸粉身碎骨,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连姨大叫一声扑过来阻止桑瓜:“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快放手!未名要走我们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小孩子离开这里会死!你赶快放手!苍苍!苍苍……来人哪快来人哪!”
连姨比起桑瓜差得不是一点两点,根本撼动他不得,急得又捶又踢。好在这个慕府如今由开山军重重把守,暗处也藏着许多暗卫,桑瓜的动作一开始就引起他们注意。此时听得连姨呼救,暗卫第一时间跳出来。将桑瓜团团包围住,不过碍于他手上就是苍苍,不敢贸然进攻。
如此大的动静,邻院高川也被惊动,走出不远的钟离决也返回回来,另有侍卫被调集过来,场面一时很是轰动。
桑瓜却理也不理旁人,一个劲瞪着苍苍,最后一把把她撂在地上,指着她厉声道:“我先不动你,等找到师兄弄明白来龙去脉,再来找你算账。而如果他有个什么好歹……”他环视四周,少年的脸庞凶煞如死神,被他看到的人都着了魔似地颤上一颤,便是高川也不例外。随即桑瓜一掌劈下,指掌间撩动的飓风使得青藤架、石桌、藤椅顷刻间炸得分崩离析到处飞溅。
众人躲避不迭,连姨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地上的苍苍,帮她挡下伤害。
等到一切渐渐平息,包围圈中哪里还有桑瓜的身影?
***
“来,还有几口,喝完就没事了。”灯光摇曳的床头,连姨轻声细语地说,将一勺汤药放在苍苍唇边。
苍苍脸色惨淡若鬼,恹恹地靠着,眨眨眼,摇摇头而已,仿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力气。
连姨红了眼睛,恨声骂道:“那个桑瓜发什么疯不知道,未名出走也不是我们的错,况且他只是出走,又不是危在旦夕,他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桑瓜怎么动的手不知道,总归那时候苍苍当场便昏迷过去了,醒过来便是有气无力的状态,齐行山号过脉竟说是受了内伤。可她们这里也没个武功强到能治内伤的人,只有开些药勉强吃吃,这什么时候能吃得好?她的苍苍怎么总是多灾多难?
连姨越想就越气,还担心得肝火直涨。
苍苍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说:“怕是有隐情……连姨,开门。”
她喉咙被重力卡过,这时说话都困难,说几个字就难受得想咳嗽,可又干巴巴地什么都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