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珍珠到像是个入定的僧人一般,安静地呆在角落里。对于她的“悠闲”,丫鬟们自然是不敢有意见的,相反,她们还很感激这个小主子没有过来指手画脚干扰工作。
“哎呀,郡主怎么啦?”
听到丫鬟的叫声,珍珠仿佛听到号角的军士,快速站了起来跑到床边,只见郡主全身不停抽动着,频率还有加快的趋势。她立刻脱了鞋爬到床的里侧,用力按住她的身子,“绿媛,你跟着我做,其余人继续擦身。”
绿媛是她特意安排今晚留下帮忙的,平时做艾灸的时候她看过很多次,对于艾灸的大概位置她都是知道的,两人合力在郡主的两侧不停揉按着,强迫郡主镇静下来。很快,一次爆发在她们的压制下渐渐平息。
珍珠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向对面同样松了一口气的绿媛,露出一个安慰的浅笑,隔着厚厚的白绢,绿媛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郡主怎么样了?”门外传来葛太医的声音,他今晚一直在屋外守着,把自己院子里的十来个炉子都搬到了郡主屋外,以便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珍珠穿好鞋走到门口,“还好,刚刚有些抽搐,用你说的方法,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
葛太医点了点头,继续去查看那几个药炉,“还不能松懈,这只是第一次。”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一轮圆月,屋外微风徐徐,带着春夏之交温暖而不燥热的清风拂过,似乎带走了人心头的所有阴霾,珍珠解开面纱,仰着头微微笑道“明天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呢。”
葛太医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月空,也笑了,“呵呵,是啊,但愿不要太热,老头子年纪大了,可吃不消这暑气呢。”
回到屋里,丫鬟们还在忙碌,绿媛还是尽职地守着郡主,珍珠回到塌上坐好,这个夜,还很长。
卯时初,就在郡主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众人长舒一口气准备迎接黎明的时候,绿媛却惊恐地发现郡主已经休克了。
屋外的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使得屋里也显得暗了些,珍珠命几个丫鬟高举宫灯站在床边,她从棉布包中缓缓抽出一根金针,在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黎明前的一刻,屋里屋外格外安静,珍珠的所有感觉似乎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事先的各种设想,各种计算,各种理论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但她却丝毫不觉恐惧,没有半点紧张,捏着金针的手稳健而有力,下手毫不犹豫,针尖扎入皮肤时那轻轻的破皮声透过针尖顺着她的指尖没有经过耳朵便传入了大脑,手指也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当针尖触及到某个敏感点的时候自动停止了向下施加压力的动作。
没有出血,没有意外,没有失误,在合适的位置下针,在必要的时候捻转,在恰当的时间拔针,一切都完美地不可思议。最后一根针拔出时,郡主适时的咳嗽声仿佛是天籁之音,惊醒了屋里屋外的所有人,也惊醒了沉睡一晚的天空,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都过琉璃窗户投射到屋内,院子里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