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还未冷,但堂屋已经烧上了炭炉,一进屋就有一股暖意,椅子上也铺上了暖和柔软的垫子。
“二弟此次虽然凶险,到底还是吉人天佑、逢凶化吉,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相比沈延英,大伯沈延年到更像是个重伤患者,面色愈发苍白消瘦。
沈延英这段时间在宫里休养的却是很好的,除了走路还略有些虚浮,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人还胖了一圈。此刻他正笑着回长兄的话“叫母亲和哥哥担心了,不过我们这些在军营里打滚的人,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想当年在西北,倪副将被瓦兹军一箭穿胸都照样活过来了,我这真是些许小伤罢了。只是万岁爱惜,把我多留几日而已。”
要说沈延英这个人有什么好,便是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了。好似永远不知道愁字怎么写似的,对人也没什么坏心,就是这般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你也别大意,你中的毒可是凶猛,这一遭也不比那什么一箭穿胸简单。”老太太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对那些刀伤剑伤的虽不至于大惊小怪,却也是有些认识的。“回头快去给你父亲上柱香,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着实是赶上几个凑巧了,真是祖宗保佑。”
“是,是。”沈延英忙点头应了。
看小儿子能说能笑的,老太太也松了口气,这几日大约也没少去求自己的死鬼老爷。
珍珠转了转头,今日到是齐全,沈延英的小老婆和孩子们都到齐了,一个个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他的身上去。其中尤以香姨娘最热情,打扮的明艳动人,健美的身姿配上湖蓝色束腰的百褶裙和纯银的头饰,明丽的造型叫人看了就觉得十分精神,把一旁同样刻意打扮走柔美路线的赵姨娘到给比了下去。
一边的金珠也是一脸的欢喜,几日不见她竟也学会擦粉了,脸是白了一圈,嘴唇也更红了些,只是她肤色较黑,这年代的粉又不够细腻,她的化妆技术也着实不咋地,到显得脸脏脏的,与宝珠相比很有些东施效颦的感觉。不过显然她本人并不这么觉得,还很得意地想向父亲和姐妹们炫耀。
弘儒和弘斌早两天已经从文昌府回来了,此刻也正站在沈延英身后。珍珠瞧着弘斌到没什么变化,只是更懂规矩了些,站这么一会儿也没见左摇右摆的,虽然还是和珍珠打着眼色,却是稳重多了。
到是弘儒,一身水白长衫瞧着比他的身子要大一些,金丝万字绣锦带不松不紧地系在腰间,只一个简单的玉佩吊在锦带上,其余没有多余的装饰。珍珠瞧着这身打扮很是眼熟,细瞧一下,这明显是韩子清的风格嘛。
再想想也是,沈弘儒正是崇拜偶像的年纪,先前因为他少年老成,到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刚刚十岁的少年。看来这几日住在文昌府,他跟着韩子清又学到不少东西。不知道该说这个改变是好还是坏,他与表哥两人无论是身份、兴趣、才智、个性都不相同,很多东西表哥可以,他却未必,也有很多东西,表哥适合,却不会适合他。幸好他虽模仿韩子清,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却并未改变,较之金珠还是好了很多。
今天迎接沈延英的人很多,但沈弘桦却不在其中,珍珠想,他莫不是又犯病了?正想着,沈弘桦的丫头藕香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不,不好了,大少爷吐了血,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