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酒,怎么不说一声就先驾车走了,我还在风雨阁!”温良有些气愤,张彪跟随他的时日并不短,前前后后加起来好歹有三年,算是个老人了,这次坏了规矩真令人咬牙。
蛮汉面露尴尬之色,他不停地向温良使着眼色,身子一侧,让出视线。
温良专注的眼神似乎要把马车上湛蓝色的布帘看出个窟窿,他眉心愈来愈紧蹙,忽然放松下来,举步登上马车。
他忽觉浑身一哆嗦,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等等!”萧潇一直等温良训斥蛮汉,自己好讨个说法。
温良身型一滞,一只脚已经跨上了马车,他优雅地回过头来,笑得十分从容淡定:“你是来要银子的吧?”
萧潇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听温良有给银子的想法,猛地点头道:“对,前天你上了楼便没下来,耍赖啊……不害臊。”最后比划了个鬼脸。
温良又仔细打量着萧潇身后面色飞红的雪萍,颇有礼貌地问她:“这胖丫头平时是你带着的么?”
雪萍对举止儒雅得体的温良渐渐有了好感,女儿家心思悉数写在脸上,她有些磕磕巴巴回道:“嗯,是我……是我带着的。”其实根本不知道温良欠了萧潇什么银子。
“你教的不错。”温良打趣道。
雪萍面上更红,她哪里听不出温良是在讲反话。
温良自己早有了妻室,哪里会在意雪萍眼中的百般柔情,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双手叉腰随时准备再打一场口水仗的萧潇身上,同样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不急不缓地朗声道:“你等着。”
这是要从车里拿钱?
萧潇是巴不得,她一改阻拦的态度,催促道:“嗯,你拿了银子,先点数清楚……一分钱都不能少哦!”她没有当众说温良欠他三千两银子,要是说出去,她回去的路就变得凶险万分了。
温良开怀大笑,他自然懂得萧潇的心思,探手掀开车帘的一角,赶在萧潇伸长脖子欲偷窥前,欠身钻进了马车。
“这么神神秘秘……”萧潇放弃了要跟进去看马车内部情况的想法,她回头正对上蛮汉张彪铁青的脸,十分得意地哼了一声。
张彪此刻还有些酒意,但温良的及时出现,制止了他与萧潇的争执,回想起来,张彪觉得失了身份,他不该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面对萧潇赤裸裸的挑衅,张彪压抑着恼火。
雪萍的视线在温良上车后迟迟没有从帘子上收回,直到萧潇高举着手在她面前挥舞,才回神,恍惚道:“你怎么认识他的……你们认识多久了?”一连两问。
“刚认识没多久。”萧潇来不及捕捉雪萍提及温良时候眼底泛起的一丝温柔,她依然保持高度警惕,时刻防备着张彪发难,防备着温良前面上了车后面逃脱掉。
温良上了车,抬眼果然看到车里有人,他抚一把额头,头疼道:“是那个丫头。”
“哦。”一个声音淡淡的,毫不惊讶,仿佛早知道是萧潇在外边叽叽喳喳。
温良在车里翻着一个个暗格,在另一个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翻出一样样东西。
“这个马车大有文章啊。”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温良嘿嘿两声,摸到了一叠银票,刚要转身出去交给萧潇,却被那个人拦住:“先不急着给她。”
“太子的意思是?”温良摸不准夏侯天桓的脾气,前天还特意嘱咐自己见到胖丫头就立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把事情办妥,现在人在外头,偏偏又不着急了。
“你好了吗?”车外的萧潇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张彪长鞭拦着,她一早钻进车里帮温良找银子银票去了。
夏侯悄悄挑开侧面的帘子,看到精神倍儿棒的萧潇,眸华一闪,笑道:“你让她进来。”
温良愣住,他担心道:“太子,你的伤……”
夏侯天桓低头睨着肩膀,笑道:“你以为那个丫头是刺客?就算是刺客,有你这个前任御前带刀侍卫在,还怕什么……”说完,怡然自得地闭上眼,像是等着萧潇跳上车,然后听她吃惊大叫。
温良虽有顾虑,但联想到那只是个丫头,目前还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不会构成实质性的威胁,思前想后,他放下了坚持。
而此时,车外的萧潇已经围着马车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围观的人捡了银子后,继续站了一会儿,等不来第二次天降馅饼的好事,又瞧不出一个胖丫头在路上拦着马车折腾什么,渐渐地散开来。只剩下几个当真闲的蛋疼,无所事事的老百姓在一旁絮叨。
“丫头,你跟车上的老爷较什么劲啊,小心被捏蚂蚁一样弄死。”有人起哄说萧潇吃了豹子胆,敢拦温良的马车。
“他欠我们卧月楼银子,有个姐姐的缠头钱,他拖了三个月没给!”萧潇是准备咬定温良的。她不信,自己这样散播谣言,温良就不怕。雪萍忙捂着她嘴,但已经来不及。
夏侯天桓在车上闭着眼,肩头轻颤了两下,他抬一抬手,让面如红虾的温良快请人上车:“你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一个丫头嘴了……”语气里有些侥幸,庆幸自己还没有妻妾。
“上车上车。”温良绷着脸,探出头,看萧潇面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恼了。
前头张彪听了萧潇的胡话,竟被蒙骗,狐疑地看了一眼暴怒的温良,他腾地转过身埋下头。看样子,也觉得温良神情古怪,更对萧潇的话深信不疑。
温良防不住街头百姓以讹传讹,萧潇这一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