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慧娴换上已经烤干的绣鞋,微整了下仪容,出了白月庵。回去时不可能再走原路回去,为了不耽误工夫,上山时便让陈老头子在门口等候。所以,便携了迎平直接往正门出去。
天寒地冻,出门的人便就少。一路出了庵门,也不见香客的影子。可走到门口,却是听到脚步声密密,待抬眼一看门前人影绰绰,衣鲜脂香。认真看去,却是周王妃一行人也正准备回去。
纪慧娴停下了步子,细细看去,却是不见方才见到的那道少年身影。
“姑娘。”迎平在纪慧娴耳边有些紧张的轻声道:“瞧,那些便是王府里的人。”
纪慧娴在门口停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门口的众人才走了个干净。那陈老头子这时才从庵门边上的一个角落钻了出来,架着马车停在了庵门口。
回到小宅院里,杨妈妈已经等得有些急了。待看清纪慧娴的样子后,更是急得直瞪眼。但好歹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忙打来热水给纪慧娴梳洗。又拿来干净的淡粉绸布袄子与石榴花样的葱白裙子给纪慧娴换上。待她换好衣裳,坐在东间靠窗炕上,端着热乎的茶碗歇息时,杨妈妈便就扯了迎平的袖子就要出去。
“妈妈。”纪慧娴见状忙叫住了她:“不关迎平的事,是我看着庵里院堂中有株桃树,所以走前去赏了赏,才弄脏了衣裳鞋子。”
杨妈妈听了这话,便放开迎平,走到纪慧娴身旁边,有些气急道:“那花儿就成精了不成,竟引着姑娘就前了去。这一身的狼狈,哪是大家闺秀该有的?”
知道杨妈妈是为自己好,纪慧娴也就不气,只是笑吟吟的道:“可不是成了精,恍惚间,那花儿化成仙子却还是要拉我也成仙去呢。”
杨妈妈忙呸呸了两声:“姑娘少说这样打嘴的话,如今这样的天儿最是容易被迷了去,小心又生病。”说完,却还是不放心:“我得去煮碗辣辣的姜水来。”说着,便就急身转出了屋子。
采吉在一边看了,也是发急:“瞧瞧,姑娘这俏皮话一说,倒让妈妈又担忧了不是?”
“罢罢罢,你们就都怨我吧。”纪慧娴说着,便佯装生气,收起笑把茶碗往左手边上的红漆炕桌上一放。
采吉一见,便又有些惊慌:“姑娘莫气,是奴婢说错话了。要打便打奴婢罢,那热茶却是不相关的,你快把它喝了才好暖和些。”说着,便忙把纪慧娴放下的茶碗又端了起来,双手捧着奉在了纪慧娴面前,一副请罪的意思。
纪慧娴哪又有真生气,这两个丫环与她一块长大,感情自是亲厚。再说,她又一副现代思想,更不会把她们当下人看。听了采吉的话,便就顺手接了过来:“坏人好人都让你当了去,我可是要罚的。”
采吉神色也是一松,忙点头道:“姑娘尽管罚便是了。”
“厨房的刘婆子不在,只得一个小丫环在那里。妈妈前去都姜汤,便罚你去搭把手吧。”纪慧娴喝了一口茶水,抬头神色认真的看着采吉。
采吉倒也应得快:“奴隶领罚,谢姑娘罚。”说完,行了一礼,便也就转身掀开门上的毡帘,出了屋子。
“迎平。”纪慧娴这才换上笑意,朝迎平挤了挤眼:“走路的事,万不可让妈妈知道。”
喝了姜汤,用了吃食,纪慧娴再梳洗了下,便就早早歇息下了。冬日里天气暗得快,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能做的便只有躺在床上捂着被窝。一时之间却是睡不着,想着白日里看到的人影,纪慧娴便开口问道:“妈妈,京城里的人事你可熟悉?”
杨妈妈睡在纪慧娴床榻外面的那小铺子上,为纪慧娴守夜恶魔电影系统。本来杨妈妈年纪大些,守夜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采吉迎平做的。可今日里纪慧娴狼狈的样子着实吓倒了杨妈妈,她实在放心不下,却是要亲自来守一夜。纪慧娴劝也无用,在这宅子里是唯一的老人的杨妈妈,在小辈面前性子固执的很。
“姑娘想问什么?”杨妈妈声音传来,她的心微微的提起,以为纪慧娴想问的是纪府里的事。
哪知,纪慧娴却是问道:“周王爷,京城里的周王爷,妈妈可知道?”
对纪慧娴的问题,杨妈妈疑惑了下,便也很快明白过来。白月庵里见到周王妃的事情,早些时候迎平还是告诉了她。如今纪慧娴会问,怕也是看到了真正的贵人的那些模样,心生了好奇吧。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语音便自然了许多:“多的却是不知的,只知这周王爷并不是今太后娘娘的亲子。天家与他,感情倒也算不上亲厚。而这周王虽为人低调,但却是至孝的。当年他的母亲德妃娘娘生病,他朝夕净手焚香祷祝神灵保佑,亲躬侍药,忧念母病而不食。却是让先皇都赞他,孝心可嘉。如今天家即位后,他闭门与外人隔绝,自称有阳狂病,不上朝议事。这么多年来,却是甚少听到他的消息。”
纪慧娴听到这里,却是暗自腹诽着,这周王爷倒是聪明人呀。天家最忌讳的应该就是他们这些兄弟,他这样一来,倒是表明了立场,让天家对他少了顾忌,倒是活得会更长久一些。
杨妈妈不知纪慧娴的心思,独自还在说道:“而周王妃却是府上三夫人,也就是姑娘三婶婶的嫡亲姐姐。这样说起来,倒是与周王爷府是连亲带故的。”
纪府里的老爷本就是受天家尊宠,又加上与王爷又是亲戚关系。难怪,纪府在京城中的势头是无人可敌。可这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