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淡淡勉强对着案上的铜镜挤出了标准的笑容,末了,才缓缓道:“子豫,给我拿了那支白玉兰花簪子。”

她许久未用了那支簪子,此刻突然提起,子豫有些不解,却还是应了,从收拾好的盒子里缓缓拿出,兰芷接过簪子,只轻轻望了一眼上面的小字,像是她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连子豫也不懂兰芷此刻的心思。兰芷轻轻拿着簪子,自己个人缓缓戴了上去。

自从那日与兰芷在阿哥所偶遇,成韵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再闻言兰芷与奕宁和好如初,更觉忧心,自那一次后,这一日彷佛就是注定的,只是来到也快,让成韵有些措手不及。

也由着这样的隔阂,她好些日子没有前往看载淳,连宫里头贴身服侍的人,也觉得皇后像是换了一个性子,终日念经诵佛,不理杂事。

身处圆明园的奕宁更加肆无忌惮,他爱听戏,身边的宦官就从外面引进了众多会唱戏的名怜儿,终日莺歌燕舞,那些女子起先倒真是会唱戏的,后面进来的,却并不如此,都是貌美无比,对戏曲一窍不通的女人顶着戏班子的名义给奕宁弄了来,以供私欲。

成韵得了消息,这才一改以往不争淡然的作风,忙匆匆赶往奕宁处,想要一窥究竟。自己是皇后,掌管六宫示意,对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

而巨大的幔帐背后传出的笑语翩跹而至,让成韵的步伐微微缩了回来笑揽美人回人间。

安德海见成韵,忙近身过来,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成韵耐下了性子,再问安德海道:“安总管,这皇上可在里头?”

安德海有些尴尬。为难地望着成韵,只颔首,有些迟疑地道了句:“是。”

成韵见状也了然了几分,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成分,只缓缓问道:“这几日都是如此吗?”

安德海再颔首,只道:“已经好久了,皇上忧心国事,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最为放松。如今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两月了吧。”

成韵自然是知道这些日子的奏章都是兰芷代为处理的,这件事她早就明了于心。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希望借助朝臣的力量,打击叶赫那拉氏。只要这一点,叶赫那拉氏无论多么得宠得势,都是自掘坟墓。

可是如今眼前的情况倒是让自己有些恍惚了,若是没有叶赫那拉氏,以奕宁现在的情况...这国事家事要如何安置?奕宁怎么越来越荒唐了。

见皇后不说话。安德海又小心翼翼问道:“皇后娘娘是要进去吗?依奴才看,还是算了吧,皇上今儿个刚刚服用下福寿膏,如今儿谁也不想见。”

成韵听了,只道:“罢了。”便转身离开。

福寿膏三个字印在成韵的脑海里,多么可怕的东西。她听了虽然不发一言。但是回宫后便召见了太医院的院判李太医。

李太医得了皇后的懿旨,丝毫不敢懈怠,忙第一时间赶往了成韵的住处。

成韵已经久等。见李太医前来,忙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李太医虽然年近花甲,但是眼明心亮,皇后的面色极差,自己也绝对不能说错做错。以免惹恼了她。忙恭敬行礼,道:“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成韵微微颔首。挥手免了李太医的礼,只道:“李太医,坐吧。”

墨香忙在一旁指引了李太医落座,李太医心里有些发汗,却也是敛衽坐了,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恭敬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唤了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成韵缓缓并未直言,而是缓缓笑了笑,吩咐墨香看茶,只道:“听本宫的阿玛曾经说起过,李太医于我们钮祜禄家还有一段渊源,当年曾经救过我曾玛法,也算是我钮祜禄家的恩人。”

这事儿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若不是成韵提起,李太医万万不敢拿出来说事,见其如此说来,倒有些诧异,只笑道:“皇后娘娘如此说来,老朽惭愧之至。”

成韵再一笑,缓缓拿了一旁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再道:“今儿个本宫找了你来,只想问李太医一句大实话,至于后果如何,本宫不追究,既然本宫愿意拿了您当做自己人,也请李太医不要将本宫当做外人。”

李太医听了,忙弓着身子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老朽自当尽力。”

见李太医肯了,成韵也不再绕弯子,只问道:“皇上的福寿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食用的?”

自虎门销烟以来,大清对福寿膏这样的东西向来十分避忌,而此刻这股子吸食福寿膏的风气已经传到了满洲贵族的生活中,大家已然习以为常。朝廷虽然明令禁止,但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如今奕宁也早已经染上了其瘾,与皇家而言,自是要瞒着外头的人的,否则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李太医听了,脸颊上冷汗直冒,见成韵一直等自己的回禀,这才道:“据老朽所知,已经半年多了重生之锦华。”

李太医说完,见成韵没有反应,忙跪了下来,只道:“原本太医院也是明令禁止拿这些药的,只是皇上身子不爽,易怒,气血虚弱,微臣等也着实没有办法,恰逢敬事房的彭总管举荐,在无奈之下,才在皇上平日的滋补药品中添加一味罂粟,用量极少,但是这药有奇效,任何疑难杂症尽了治疗,只是不能治了根本,需长时间服用。而后皇上知道了,也没有责备,只是吩咐太医院一直备了下来。”

成韵的面色变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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