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心里有些压抑,在玫贵人那里那冷冰冰的氛围让她心里头像是被巨石压着一般,透不过气来。而这会子成韵不咸不淡的言语,也让她此刻心里并不舒服,她敛衽缓缓落了座,并不说话。

成韵见状,屏退了身边伺候的那些人,这才道了句:“你有话,就直说吧。”

兰芷顿了顿,才启唇,缓缓对上了成韵的眸子,问道:“皇后娘娘,玫贵人的胎,可是你动了手脚?”

成韵彷佛早就猜透了兰芷的心思,闻言后并不生气,只是缓缓一笑,道了句:“兰儿,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兰芷道:“我不确定,所以来问你,如此,是我不想怀疑你。”

成韵了然一笑,只是摇头:“不。不是。此事你我早已经心知肚明,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我何须去费心做了手脚,我也是早你一步到了玫贵人那里罢了。其实这胎落了,不光我们心里有数,皇上心里大抵也是有数的妖孽横行。”

兰芷当然知道成韵的话,她这样说来让她心里反而放心。成韵的手段自己不是不知道,这才让她心里有些狐疑,如此明明白白,这才安心。

成韵见兰芷不说话,继而又道:“兰儿,皇上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不日我便去和皇上请旨回宫去,再住下去,这秋天也要过去了,迎接我们是,或许是那紫禁城里的皑皑白雪。这圆明园,实在不该再呆下去了。”

兰芷颔首,又补充道:“恩,还须得吩咐下去,内务府的炭,须得备的足一些,省的又有了由头停留行宫之中。说到底,只要在这里多呆一刻,我心里便是不安生。”

成韵叹气道:“我何尝不是。不过还得等玫贵人养几日身子,此刻动身,也是说不过去的。”

兰芷摇头,缓缓道了句:“只怕她是回不了紫禁城了。”

成韵闻言,亦是不置可否,只道:“谁能知道来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结局,君本薄情。”

兰芷道:“如今我们倒像是在感慨别人的事情。可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身处其中,自有自己的无奈。这里头。无论是玫贵人,亦或是我们自己,位高权重也罢,荣宠不衰也罢,不过是过眼云烟。”

成韵望着兰芷。心下也是怆然。是啊,只怕玫贵人她是回不了紫禁城了。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过气的玩物,在奕宁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奕宁只要见到她,心里想的不过是流产之事。更加生气,怎还会容得下她的存在呢?眼不见为净,也许圆明园。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了吧。

多少人盼着进园,可是那些人进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想过会出不去吧。这是自己拼命钻进来的地方,就像自己兴高采烈给自己按上了一个牢笼一样。不知道往后她再回忆起,是否会有后悔和遗憾?

回宫之事。再没有因着什么耽搁,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回了紫禁深宫。十月。北京城已经是满目萧瑟的素秋。

长春宫内,兰芷独自一人对着略显疮痍的院子发呆,稀疏萧瑟的秋风徐徐吹来,卷走了院子中的落叶,那飘零的落叶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舞动着,以宣示自己生命终结的不甘。

子豫轻轻给兰芷披上了一件风衣,只宽慰道:“今儿个主子傻站了这么久,该回去歇歇了。这会子起风了,若是不慎,免不了着了凉。这几日感染风寒的人许多,皇上那里也还没好全呢。”

奕宁因着一路舟车,染了风寒,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成韵安排了人儿在奕宁身边侍疾,这会子才见他身子有所好转。奕宁如今三五日便是小病小难,兰芷心里更是害怕。她顿了顿,才启唇应了子豫的话,道了句:“恩。”

话儿是这样说的,思绪却未曾敛了回来。

李玉从外头进来,一路上跌跌撞撞,见兰芷与子豫都在,忙打千儿行了礼,只道:“主子吉祥。怎么这会子还站在院子里,还不进去歇着?这风儿可容易招惹了风寒呢。”

兰芷见李玉微微有些叹气,只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心里头像是有事儿似的。”

李玉望着兰芷,只道:“方才从敬事房回来,倒是打听到了些许圆明园的事儿,只觉得这世事变幻无常,不免有些感慨。”

兰芷淡淡道:“你听说什么了?让你这样。”

李玉顿了顿,这才道:“奴才听说玫贵人在那圆明园里头...疯了。哎,听着便不是滋味,好端端的人竟然疯了,承宠也不过是那么些日子。”

“疯了?”兰芷抬眸,有些疑惑,有再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要这样。怎么好端端的就疯了呢?”

李玉叹气,只道:“玫贵人伺候皇上的时候,为了博得皇上的喜欢,便和皇上一起抽了福寿膏,结果自己也染上了福寿膏的瘾,在宫里头得宠的时候自然不必说,要想弄到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冠盖路。可是如今在圆明园里头,又是过气的妃子,想要弄些福寿膏来,便难了。起先玫贵人倒是自己也想明白了,要戒掉那玩意儿,可是时日久了,却怎么也熬不住了。这不,就这样疯了。昨儿个还听说了她想要寻死,跳了湖,幸好宫人发现得快,给救了上来。如今伺候她的人都跑了,一个人过的尤为凄凉,整日也是痴痴呆呆的。”

李玉说罢,还是换货摇头。

兰芷听了,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又启唇问道:“对了,这圆明园中,可还有住了别人?”

李玉道:“一向是很少有人住的。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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