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下意识猛地抽回手,脸色微红显得局促,又故而轻松道:“这雪缎不愧是江南贡品,触感果然纤软柔和,想必穿在身上定是很舒服”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几匹雪缎”龙羽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不不,这雪缎如此贵重,我一小小的侍郎怎么能受用”他回避着龙羽熙的目光,心里为刚才的想法感到臊促不安。婢女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于他。
“怎么不能受用?我知道你们林家世代为官清廉,致远兄你亦是如此,勤俭虽然是圣人推举的美德,但圣言可没说好东西廉风之人不可用,不如等会回去时拿几匹雪缎孝敬令堂也好,致远兄就不要推辞了”暗付,这几匹绸布颜色太素了,等会还是差内务府挑几匹颜色艳丽的。龙羽熙摆手示意,婢女们屈身行了礼,便往长廊另一边走去了。
“真的不需要这样,美好的东西即使再好,亦或我再喜欢,若是不属于我的,始终不能强求”林致远眼眸怅然迷离,自顾自说道。
龙羽熙蹙眉,狐惑的望着他“你在说什么呢?属于我的东西给了你,不就成了你的吗?什么强求不强求?何况不就是几匹绸布吗?对我这个太子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珍贵之物,致远兄不必感到受之有愧”
嘴角微扬,垂眸轻笑,眉宇间闪过一抹无奈,仰头斜望廊外的浅蓝天际,轻声长叹,随即眸光平视,一双清亮眸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对殿下来说只不过赠出几匹布,可对我来说却是我与挚友之间重要的情谊”含着笑意轻描淡写般说道。
“那你更应该‘却之不恭’,才对得起我这个挚友了”龙羽熙浅笑道。
林致远不置可否,只是依然笑着望着她。
当林致远离开皇宫后,龙羽熙没有立即回东宫殿,而是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庚澈前来找她。
“很严重吗?太医怎么说?”龙羽熙看着庚澈,蹙眉问道,她站在一株亭亭昂然翠竹下,手中正捏着一枝刚从竹节摘下来的细竹枝,初春刚长成的竹叶颜色煞是绿嫩,生机勃勃天帝玄黄录。
“好像是说受了春寒,寒气侵体,所以才染上了风寒,昨日身体已有不适了,不曾想今日居然严重了些许,早晨还发烧了,不过太医院的温大人开了方子,芙柔小姐一早喝了药,便在床上晤出了一身汗,想必应该好很多了”庚澈挠了挠后脑道。
“既然已好多了,那还要我去看什么?我又不是大夫”不想理会庚澈,走至一旁光滑可鉴的大石头上,撩起一侧衣摆坐下,平静的神情却难掩一闪而过的忧虑。
虽表面上显得不在意,心里还是隐隐担心芙柔的病,她知道风寒侵体可大,可小,处理得不好可能会伤及五脏六腹,一变天就很容易染上风寒,她记得小时候,父皇**里的一个体弱多病的年轻妃子,就是初春进宫不久,染上了风寒,不消多日便香消玉损了。
“可这是皇后娘娘交代的,您别为难小的了,就去清荷雅苑看一眼,再说芙柔小姐可是您的表妹”庚澈跟了过来委屈道。
“你就当没找到我不就行了”母后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反正有太医们在,芙柔表妹也不像短命之人。伸了个懒腰,随即舒适的躺在平滑的石头上,手臂横放在额前,以此掩挡着强光。
“可我见到你了呀”庚澈带着哭腔道,一点也不理解龙羽熙的意思。
“不,你没见到我,快点走吧,晚了,可没饭吃了”龙羽熙从容的敦促着,扭了扭后背,以最舒服自然的姿势躺在石头上。
吃饭确实是人生不可缺少的,最重要的事,可是………..,庚澈歪着脑袋,挠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终于忍不住问道:“您现在是在干嘛?”
“晒书”从容蹦出两个字。
“书在哪呀?”庚澈更加疑惑,瞪大了眸子扫视着龙羽熙四周。
“我呀,笨”半眯着眸子,斜睨了眼一旁傻样的庚澈,随后闭上眸子,身子沐浴着暖乎乎的春阳果然很舒服,四周很安静,远远可闻流水潺潺流过假山,多情春风摇曳着翠竹冠丛,簌籁而响,如少女轻声低语,不知是浪漫多情的春风拂动了竹叶的风声,还是竹叶不舍春风离开的轻声细语。
放松了心情,舒心的享受着这片刻的美好,如果脖子不痒的话应该会更好,咦?脖子怎么感到有一缕一缕的热气扑来,麻麻的,狐惑的眯着眼,当看清了那张被放大的人脸时,立即反射般想也不想抬手扫开那张脸“庚澈,你做什么?”
“我看书呀”庚澈嘟着嘴蹲在大石头旁边,委屈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错。
龙羽熙坐了起来,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庚澈,感到头痛的抚额“庚澈你能不能自己玩会,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您不要我了,您不要我了………………”垂着眸子。双手搭在石头上,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清秀白??的脸上满是无辜委屈,美丽黑色长睫眨巴眨巴着,眼眸红红的,眼见洪水就要决堤了。
“唉,你哭什么呀?我又没说不要你”龙羽熙抬手抚着庚澈脑后头发,手里的柔顺触感令人爱不释手,这时才知道他一头齐腰修饰整洁的青丝墨发,柔顺发质比平常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他清秀的脸庞,更是俊美翩翩,可惜是个已净身的寺人(宦官)
庚澈依然念念不停的说道:“您不要我了,您不要我了”直到脑袋挨了一记,才含泪委屈的抬眸看着纤柔身子背着阳光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