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当王江波听说骆颖要来柳都,就主动来此替骆颖置下了一处宅院。
一入院门,随风而来的便是一股怡人的幽香。院门两旁种满了各种花卉;西边种了一片果树,而东边,是一小片树林,林中有几个秋千在风中微微飘荡。
宁静、优美,是骆颖第一眼看到这庭院的评论。
这小院的精巧之处还不仅仅是体现在此。
一栋两层小楼矗立在院落的南边,底楼是待客的大厅、厨房及堆放一些杂物之处。
二楼,才是居住的卧室。一字排开,共五间。走廊尽头,还有一处悬空的“吊楼”,一张精致小巧的躺椅摆放在那里,躺椅前,还有一张小案几。
这里,可以喝茶,可以看书,也可以下棋、抚琴。上面盖了瓦,既能遮阳挡雨,光线又极好。
显见王江波在选房子的时候,极为用心。这二楼,是由全新的木板建成,应该是买来后增加的。
骆颖在心里对王江波的评价又高上几分。懂得为她分忧,心思还极巧,更难得的是,他并不在骆颖面前提及这些独具匠心之处。
有这么一种人,表面上他在默默地做事,默默地把事情做得极好,并不图表现,上面的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极为有数。
王江波显然就是这一类。
果真是不图表现吗?这是极为耐人寻味的问题,因为他服务的对象,只是骆颖一个人而已。
骆颖不会在乎这点,有人鞍前马后地为自己分忧,自己给予他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要是说得直白些,这。其实还是一种交易。披上了温情外衣的交易。
安静地等到夜幕降临,骆颖三人换上夜行衣,悄悄地潜入了相府。
她们在房顶上跳跃,微弱的月光下,这是三个夜的精灵,行走间,不带起一点尘埃。
凭着记忆,三人来到杨府内堂。
内堂里灯火通明,骆颖让馨儿、影儿两人留在远处警戒。两个丫鬟的轻功虽说已经很不错,但内力不行。一旦遇上一个内力、轻功俱佳的对手,就会难以应付了。
骆颖这些年的苦练,轻功已经达到了“一苇渡江”的高度。内力也较为深厚,在江湖上,那也是罕逢敌手了。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曾见识过杨威的彪悍。连风雨雷电齐聚也要退避忍让,骆颖又怎能不加倍小心?
一个金钩倒挂,将身影隐藏在廊檐的阴影里,伸出一个指头,将窗户纸慢慢点破仙遐。
向屋里看去,只见堂中跪着一个黄衣少女。一道暗紫色人影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一道怒骂声传出:“你说你今年多大了?都二十岁了!你满15岁后,这五年时间,我一次次地拖延时间。贵妃娘娘和四王爷都不满了q天,圣上在朝堂上问我,你和四王爷何时完婚?一个姑娘家,二十岁,还不嫁人。你丢不丢我杨家的脸面?”
一个红底蓝花短袄、醬紫色长裙的女子赶紧走过来,一把拉起地上跪着的黄衣少女:“滢儿。你起来。”又冲那气急败坏的杨威道:“你今天作什么脾气,把好好的孩子都吓坏了!”
“你……你这个不懂事的婆娘!平时,我让着你就算了。现在,你还在这里火上浇油?”杨威气急,扬起手,就要打林氏。
慌得一旁的杨滢赶紧将母亲拉开,灯光下的杨滢,泪光点点。足足七年不见,杨滢出落得越发艳丽了:光洁白皙的额头,泛着青春的光彩,眉若远黛,纤细悠长。那双充满风情的大眼里,泪光点点,更是我见犹怜。挺直的鼻梁下,那张红艳的小嘴欲说还休。胸部饱满,腰肢纤细,身材高挑,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尤物。骆颖心里暗赞。
此时,又一道身影冲过来:“爹爹息怒。我跟妹妹好好聊聊。”这是杨凡,那个狠狠地折磨骆水柔,却独独对自己的妹妹万般呵护的变态狂。看到杨凡,骆颖心里就不爽。
准确地说,这一屋子里的人,骆颖都不爽。虚伪、残暴的杨威父子;耻高气扬的丞相夫人林氏,还有小心眼、做作的杨滢。这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骆颖都厌恶到了极点。这些缺点,要是出现在别人身上,骆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嗤笑一声,可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
在骆颖一点点地压抑这些恨意时,杨威的暴喝声又传出来了:“一个月后,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说完这话,杨威一甩手就推门而出。骆颖赶紧屏佐吸,生怕被杨威发现。
屋里传出杨滢嘤嘤的哭泣声,杨凡双手扶着杨滢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滢儿,你不要怪爹爹心狠。太子,不是你的良人。能当多久的太子,都还不知道呢。”
杨滢听得此话,心里一惊:“难道……”
杨凡点点头。朝堂上的这些事,杨威父子从不在家里说。隐秘的事,就算是家人,他们也是隐瞒着的。万一隔墙有耳,要是传了出去,是会出大事的。
杨滢停止了哭泣声,沉默半晌,抬头叹道:“多想也无益,就依着爹爹的意思吧。”
骆颖闻言笑了。说什么爱得死去活来,活活抗争了五年不嫁人,却原来是盯着太子妃之位。这话要是当着杨滢的面儿说,她肯定得大呼冤枉:我都等了五年了,你却说我虚伪,我的爱,是真的啊!
只有纯粹的感情,才真能扛得作种限制和诱惑。前提是,这份感情,真是你想要的、该要的?
骆颖在心里感叹一番,回过神来,又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如今都还是孤家寡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