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太的话,奴婢三十有八了。家里男人死了,可上有公婆需要奉养,下有两个孩儿待哺,奴婢从小与娘亲学得一手那边儿的厨艺,所以就来了。”那妇人虽说有些胖,但却收拾得很得体,并且回话也条理分明。
“你识字?”红衣听她谈吐不像一般仆妇。
“奴婢父亲是私塾先生,未嫁时也随父亲认得几个字。”胖妇人答道。
“嗯。”红衣又点了点头,布儿又使你小丫头带她到边上候着去了。
红衣又看似随意的问了几个问题,挑了余下三人中的高个妇人。
“今儿有劳朱婆婆了,”红衣把人挑完笑着对朱婆子说:“半月后还要有劳朱婆婆再辛苦一趟。”
朱婆子连忙施礼下去:“不敢当太太说有劳,老婆子有机会能为太太效劳就是天大的福份了。”
“你这婆子还不去帐房领银子?还等着太太赏你吃晚饭呢?拿好太太赏你得纱。”布儿让人递给朱婆子一匹刚取来的纱,笑着说:“门外的,告诉帐房另外多赏朱婆子二两银子吃酒,要不她赖我们家不走了!”
“谢太太的赏。老婆子半月后再来给太太请安。”朱婆子笑着福了下去。
“我送你,”布儿给她打起帘子:“那二两银真的是太太赏你吃酒的,不是玩话。”
朱婆子又对红衣施礼称谢后,又对布儿施礼连说不敢当大姐送。她是老人精了,还能不知道各府里的大姐们也是金娇玉贵的。
红衣在见朱婆子时,老太太正与云娘说着话。屋里只有云娘一个人伺候着。
“依奴婢看,太太礼数周到,言谈与往日一般无二,并没有什么怨恨在心的样子。”云娘说完偷偷瞧了瞧老太太的神色。
“这红衣啊,从进门时就让人看不透。倒是挺平稳沉静、处变不惊的。只是,你不觉得平稳沉静的过头了?在她那儿,不管什么事都如同喝盏茶般的平静。一个人怎么样也该有喜怒哀乐的呀,这红衣没有哀、怒表现,我觉得吧——这不太正常。或者说这个丫头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可是一个她这样出身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啊?”老太太自己假设然后再自己推翻,说了等于没说。
云娘笑道:“老太太不知道的事儿,奴婢更不可能弄清楚了。我看一早上太太的举止没有一点异常。也许她并不在意香姨娘的事儿。”
“那香姨娘诬她下药的事儿也不在意?这是不是大度的有些过了?神仙也不过如此吧?”老太太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这儿媳进门到现在,就没有一丁点变化,真真是宠辱不惊。这要是一个男儿身,嘿!
“依奴婢看,不管怎样,总之太太对老太太您是很好的。”
“我总不太放心,这是那个给祺儿娶回的。”老太太神色间有些沉郁。
“恕奴婢大胆了:迎娶太太进门不是那个的意思,是大少爷当年自己非要娶得。”云娘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太太的神色轻声说道。
“虽然都这样说,但必竟当时我们并不在这儿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总之不太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