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从容道:“就算他们扮作别个人来了南唐,我身居宫中也见不着,上次偷偷溜出去玩儿,可是什么人都不曾见到,更别说什么晋王和节度使了子弹穿过头颅。”
李牧一向把周嘉敏当朋友,急忙起身笑道:“皇后娘娘,那北宋遣人送贺礼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上回微臣过寿他们不也是送了贺礼来?何况敏儿现在既是郡主,又颇有才名,北宋皇室知道有此人,从情理上也说得过去。”
钟皇后笑道:“哀家也是这么理解的。快别说了,收了贺礼还不好?快些子吃酒,谁再聒噪,哀家可要罚酒了!”
众人便绕开这个话题,继续兴高采烈地为周嘉敏庆祝生日。
周嘉敏的生日过了好几天董安远的礼物才托人送到,是十方印章,用料是纯一色的田黄,字体全是金石篆刻,有不同的别号,比如有的印章刻嘉敏郡主,有的刻云山人,有的刻凤栖梧等,形状有方有圆,有兽头的也有花型的,不一而足。
周嘉敏见了这份礼物,真真是满心欢喜,这恰恰是她想要的,平时闲来无事,也作了不少诗画,每每落款不知怎么写,若是留白,又总觉着少了些许什么,如今有了这些印章,以后便可随着心意盖上去。
“郡主,别笑了,您看您笑靥满面,都乐成了一朵花。还是董大人知您的心思,竟送了这么个东西过来。”宝蝉笑道,“来,让奴婢帮您收起来。”
周嘉敏一扭身子,道:“不!我还没看够!你现在与烟翠一起将我以往做过的画啊诗啊词啊统统都搬过来,我要一一盖了章子上去,要让后人知道这大作乃是出自我之手!”
灵儿端了一杯碧螺春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两个小宫女,手里捧了个银盘儿,上面放了两方剔红山水人物印奁,里面放了鲜红油亮的朱砂。就听灵儿笑道:“郡主殿下,奴婢给您泡了碧螺春。这会子正得水温,油泥儿也为您备了来。”
周嘉敏看了一眼灵儿,接了那杯茶,笑道:“好丫头!难怪宫里人都夸你机灵。”这灵儿是初进宫时周宪配给的宫女,年龄不大。却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宫里的人和事把握得很有分寸。
灵儿笑道:“多谢郡主夸奖。”
立冬才过,就听闻赵匡胤的生母杜太后薨逝了。南唐作为北宋的附属国,自然要去助葬。
派谁去又成了难题。既要不辱使命又不能太寒酸,既表达谨慎整饬之情,又不能给北宋留有口实。且眭昭符与董安远才去了北宋,若让他们代为助葬,显不出诚意来,只得另派。
李煜斟酌良久,竟想不出得力的人选。一时间皱眉不展。
待回了后宫,与钟太后说起此事,钟太后不以为然,冷笑道:“先帝驾崩,他们派了梁义前来吊唁祭奠。那梁义是何许人?区区一个鞍辔库使!来我南唐还趾高气昂,何有拜祭之态?说起这北宋实乃欺人太甚。自恃兵强马壮,毫不讲礼法!”
李煜道:“母后所言甚是,赵匡胤确实欺人太甚,儿臣不才,不能替父皇、母后出那一口恶气,将来但凡国势强盛,儿臣定教训那北人何为礼仪何为孝廉。”
钟太后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以后再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北宋派了不少人去附属国当细作,指不定哀家与你的身侧就有一个。你再多的雄心壮志也要装在心里,不可外露,哀家只求你平安无事,也求祖宗保佑南唐再次复兴。”
李煜向来至孝,扶了钟太后,道:“母后请放心,南唐一定会复兴!父皇打下的疆土一定会重新回到南唐的版图中。”
钟太后笑道:“才下了朝就来看哀家,你不累得慌?哀家老了,喜欢静些,也耐得住寂寞,倒是皇后,正年轻当时,最需要皇上的宠爱和支持,这会子又是李家的功臣,连诞下两个皇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怠慢不得。”她拍着李煜的手,道:“宪儿这孩子孝顺有分寸,大气,是做皇后的料子。”
李煜笑了笑,道:“那要多谢母后当年为儿臣选了这门亲事。儿臣陪母后用完早膳就过去。”
钟太后舒心地笑了。
周嘉敏也听闻北宋的杜太后殁了,知道过几日定是要去北宋助葬的,便想着央了李煜,让她也一同前往,一来是领略一下北国的风土人情,二来可与董安远相见,打定主意后便思索如何成行。
“我若找姐姐,肯定是不准的,那我求了谁去呢?李牧?”周嘉敏心道,继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子里形成。
周嘉敏叫来灵儿,对她耳语了一番,灵儿笑道:“放心,郡主,这事奴婢擅长。”
一个时辰后,灵儿跑进来,道:“给郡主请安。郡主,这会子您可以过去了,一准能遇见国主。”
周嘉敏点头笑了笑,匆匆走了出去。
“给国主请安,国主吉祥。”周嘉敏笑着迎上来,而李煜正打算拐弯出了后宫,此处正是后宫前殿的交叉处。
李煜看是周嘉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平身吧,今儿这么乖,见了朕都没躲着走?有事求朕?”
周嘉敏脸色羞红,心道:这还没开口说话,竟被他猜中了,这可如何是好?讪讪一笑,道:“回国主的话,敏儿的确有事相求。”
“什么事竟然需要你直接来求朕?你不去求你姐姐却径直来求朕,想必是皇后不肯答应,连皇后都不肯答应的事,朕倒是很想知道。”李煜笑道。
周嘉敏抿嘴想了想,笑道:“是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