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何事而哭?”赵匡胤不解,心中却也懊恼神伤,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见赵光义落泪,更是神情悲伤,道:“你这番落泪,引得朕心中一片惆怅,到底何事?”
赵光义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起那年行军打仗,皇上于兵马之中不顾一切救我性命。”
赵匡胤释然,道:“朕还以为是何事,上阵亲兄弟,朕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赵光义听了这话更是悲痛,道:“皇上,臣弟可否叫您一声哥哥?”
赵匡胤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这般婆婆妈妈,想叫直管叫就是了,朕本就是你的哥哥!”
四鼓时分,赵匡胤饮了酒,忽然觉得胸口火辣辣的难受,起初以为是酒性过烈,不以为意,等他渐渐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无能为力,他不甘心地瞪着两眼,看着赵光义,一直看到他的灵魂里,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惶恐和诡计得逞后的快意,他明白他先前的那番言行是为何了,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赵匡胤扯着嘴角笑了笑,看起来尤其毛骨悚然,赵光义心中也是微微惊叹,一只手忍不住放在了靴子上,那里面装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你何必这么心急,朕迟早会把位子让给你的。”赵匡胤喃喃道,他不敢相信赵光义会对自己下毒手。
赵光义心下又痛苦又快意,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却眼睁睁地看着赵匡胤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匡胤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赵光义生怕别人听见闹出乱子来,就叫宦官、宫女尽行避去,外头有一些侍卫,但是这些人未经传唤,是不可能进屋来得。
“我仍旧当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曾经一起上战杀敌,我们兄弟合力,才能其利断金。你就是太心急了,迫不及待地得到皇位,甚至向自己的亲哥哥下毒手,这是为什么?”赵匡胤问道。
赵光义不答,仍旧喝着闷酒,最后抛出一句:“我忍了你很久。”
赵匡胤无言地笑了,道:“可不恨你,你要善待我的家眷。”
赵光义只是“嗯”了一声,道:“会的。”此刻,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守候在外面的人只是远远看见屏风之上,烛光摇曳,人影散乱,赵光义知道外面有人在看着,就作出时不时离席,好像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含糊其辞地说着一些话。
这时已是三更,纷飞的雪花已在地面积了数寸,猛然间听到了斧声,好像是赵匡胤在用斧头斫雪,一边斫着,一边高声叫道:“好做!好做!”后来就睡了,鼾声如雷。
赵光义也睡在里面,将近五更天的时候,周遭寂无声息,赵光义起身探试赵匡胤的鼻息,早已没了呼吸,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打开门,捶足顿胸道: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然后伏在尸体旁边嚎嚎大哭。
宋皇后得知消息后震惊得差点昏厥过去,当即派人赵匡胤的四子秦王赵德芳人宫,但使者却百般阻挠不让赵德芳入宫,宋皇后苦等多时不见赵德芳进宫,而此时皇宫已经被赵光义的人控制住了,赵光义在一群心腹大臣的扶持下,接受了遗诏,在灵柩前即了帝位。
赵光义即位后,并没有照嗣统继位次年改元的惯例,急急忙忙将只剩两个月的开宝九年改为太平兴国元年,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