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仁书沉默了一会,道:“多谢王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乾坤斩。”
周宪笑了笑,道:“我先丑话说在前头,这事若成了,金子归你;若是不成,或者你潜逃了,那么这金子只怕你吞得下,咽不下!——留着给全家老小买棺材去!”
彭仁书的额头渐渐冒出许多冷汗,慌忙用袖子擦了擦,道:“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花寂不语泪成殇!”
第二日,彭仁书去江采儿的云歌楼,例行地帮江采儿号了脉,又安慰嘱托了几句,江采儿一听胎儿安康,便心中喜悦,笑道:“明儿,给彭太医送两份御膳房的糕点,让他带回府。”
彭仁书笑道:“多谢侧妃美意。微臣这里有一副方子,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最是养胎,不但对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有利,对娘娘本人也是一味良药,服下之后必然脱胎换骨,容貌更加秀丽。”
江采儿一听,惊道:“哦?有此良方?为何你不早些拿出来?”
彭仁书不动声色道:“这倒是微臣存了私心,怕传扬出去,这祖方便难保;但若不拿出来又辜负了侧妃一直以来的信任,昨儿江大人还在为微臣美言,极力举荐微臣作太医令,这份恩情是微臣没齿难忘的,无以回报,便将此祖方献了出来,侧妃若觉着无用,微臣收回便是了。”
江采儿笑道:“既是彭太医的一番心意,就留下吧。明儿,再去取十两银子与彭太医买酒吃。”
彭仁书便将已经打包好的草药递给了江采儿,道:“有些药虽不名贵,但宫里头没有,微臣在宫外头给侧妃配好了,直接用水煎服便是。”
江采儿笑道:“那就多谢彭太医了。”
待彭仁书一走。江采儿便命宫女去寻了其他的太医来,认真将彭仁书的药方子查验了一番,确定那副药里多是补药。辅以通常的药草,若服用对人体百利而无害,江采儿听罢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既然百利而无害,我自当服用。指不定有脱胎换骨的功效。”
哪曾想,那服药刚吃了头一遍并没有任何异样反应,体内精气充沛,让江采儿十分受用,彭仁书第二日来查看时还夸赞了他一番,及到这药吃了第二遍,微微有了不祥之感。
才下肚一个时辰。江采儿便隐隐觉着腹痛难忍,紧接着竟像是有一股力量拼命地往下坠,一道暖流由上而下涌出来,慌忙唤了贴身宫女,道:“快,快去叫太医!快!”
明儿急道:“侧妃!侧妃!您怎么了?你们几个快来扶侧妃娘娘上床,你们几个快去叫太医!”
宫女们七手八脚将江采儿抬到床上,就见她的裙底有血迹,而且不断渗出来,但揭开她的裙摆一看。亵裤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明儿大声喊着,江采儿头脑昏沉,已经处于昏迷之中,只是喃喃地叫着:“孩子。我要孩子……”
“太医怎么还没来?”明儿跺脚道。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太医院的太医都不在!”
明儿急道:“什么?那彭太医呢?”
那宫女道:“彭太医昨儿便没来宫里,不是他当值。皇后娘娘那边去了两位太医,又有王太医、张太医被叫去给嘉敏郡主检查伤口、给小世子用药去了,毕太医被叫去给黄侧妃看病了,还有两名太医今儿告了假。余下的都是药童。”南唐的皇宫本来不算大,又因为迁都洪州,大半的太医留在新都服侍李璟及那里的妃子并权贵,少数人跟了李煜回金陵。
明儿叫道:“真真是凑巧了!你去拉了几个药童来,保不齐是有些用的,你快去椒房殿寻了皇后娘娘,让她派了一个太医过来,就说江侧妃这边情势紧急。”
几个宫女各自得了令,分头出了云歌楼。
明儿闭目祈祷道:“佛祖保佑,让侧妃平安无事,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正待要跪下,就听江采儿在里头一声尖叫:“啊!”
明儿急忙跑了进去,只见床单全部被染红,江采儿面如死灰,再摸她的手竟十分冰冷,唤道:“侧妃!侧妃,您醒醒!”
“江妃这是怎么了?吴太医快进去看看。”钟皇后来了,带着云环等人。
明儿急忙跪下来,道:“皇后娘娘快救救侧妃吧,她现在正……正……”说完哭起来,竟泣不成声。
钟皇后道:“你这孩子快起来,本宫已经让吴太医进去看看了,江妃怎么了?”说完便往里面走。
明儿道:“侧妃娘娘大出血,已经昏迷了!”
“啊!”钟皇后快步走了进去,却见江采儿的身下尽是鲜血,吴太医已经在那里为她号脉,见钟皇后进来,叹了口气,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卑职无能为力,江侧妃她已然小产了!”
江采儿小产后李煜曾去见过她两次,每每匆匆来匆匆去,从不在那里逗留,不愿意听她哭诉,更不肯听她说此事乃有人害她,与先前判若两天,更让江采儿一度心灰意冷。
钟皇后本来对江采儿就不待见,认为她是狐媚子,后来因为她怀了李煜的孩子便上心起来,如今孩子没了,自然不闻不问,依旧与周宪走得近。
江采儿几乎悲痛欲绝。原本她是恋慕李煜的才华,又自认与李煜两情相悦,这才不择手段入了宫,刚入宫时也受过李煜百般怜爱,如今李煜这般态度着实让她寒了心,曾经的山盟海誓在她遭受心灵、**双重打击后土崩瓦解。
江文蔚得知噩耗后,便求了李煜让其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