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只顾跺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董安远的背影,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烟翠吓坏了,急忙追了上来,道:“郡主!您不要难过,不要生气,奴婢有什么不好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打骂,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有什么话莫要憋在心里……郡主……”她话还没喊完,周嘉敏便进了屋子,命人将她挡在了外面。
周嘉敏自己越想越伤心,先是周宪责骂,后是董安远不解,一来二去种种复加,竟让她勾起了前世今生的悲凉,想起自己此番境地享尽荣华万般苦楚无人可说,横竖都是孤老,白白耽误了郡主这等好名好姓,还不知今后如何,若是按历史记载,那小周后岂不是山河沦落、零落成泥的命运?
“既是如此,我何必在这里苦捱着,不如早早离开的干净,无立足境,方为干净,我贪图这宫里的安逸,岂不知这是金笼子,将来是要葬送这里了。”周嘉敏心道,竟生出许多痴意来,想离了这皇宫,再不作什么周嘉敏!
自己悄悄备了些金银细软,又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合计着如何出宫。
待一切收拾妥当,门外传来敲门声,烟翠端着一小碗燕窝粥进来,道:“郡主,您晌午都不曾用膳,这会子多少吃点。”
周嘉敏道:“放下吧,我不饿。”
烟翠道:“奴婢知道错了,惹了主子不开心,郡主您只管打骂,千万别憋在心里,奴婢下次再不敢乱说话了。”
周嘉敏见她满脸悔意,便心生不忍,道:“烟翠,我问你,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烟翠道:“郡主,这些年您待奴婢极好!奴婢没有一丝一毫夸张,奴婢一直心存感恩,只求一辈子追求郡主,鞍前马后,便是奴婢的幸事。”
周嘉敏道:“我若不是什么郡主了,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你还这般认为吗?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了,你还肯跟着我吗?”
烟翠惊道:“郡主您为何这般说?皇后娘娘那样宠你,王妃她……”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周嘉敏道。
烟翠道:“郡主的聪慧和善良,我奴婢做奴才以来不曾遇见的,无论是府里的还是宫里的姐妹都说奴婢命好摊了郡主这么个好主子。郡主从府里到皇宫,没有丢下奴婢;从二小姐到现今的郡主,也没有丢下奴婢,奴婢自然也不会丢下这样的主子,无论您是二小姐还是郡主,抑或谁都不是,奴婢还认您这个主子!”
周嘉敏颇为动情,道:“你这样说,我是极欣慰的,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我要出宫,你肯跟我吗?”
烟翠惊异地看着周嘉敏,见她十分坚定,料想她已打定了主意,便点头道:“奴婢愿意!奴婢说了,这辈子最大心愿便是伺候郡主。”
周嘉敏笑道:“那好,回去悄悄收拾了,明儿我去找你。”
烟翠点头称道。
第二日,周嘉敏去见烟翠时,只见满屋子大包小包,整整齐齐叠了十几包,怒道:“你这是作甚?为何打了这么多包袱?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烟翠方知不妥,这才挑了细软简单作了一个小包。
“郡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宫?”烟翠问道。
周嘉敏抬头看了看皇宫,叹道:“我这一走,应该就不再回来了。自然要找个恰当的机会,免得被他们发觉了,你要随时准备待命,我先把你调到我的外间去,你且在那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