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何给他们一个用武之地呢?就像你说的,他们未必领情。”李煜玩味地笑道。
周嘉敏笑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若猜得没错,这群人必定是平素骄傲,得不到陛下认可,生怕在陛下这里埋没了,自然要闹些动静寻些脸面回来,也让陛下注意一番。陛下初登基,自然又心怀不轨者,若是不治,不足以现国威;若是治罪,难免动了元气、引了怨气,不如因势利导、杀鸡儆猴。”
李煜听完哈哈大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嘉敏,周嘉敏急忙从方才自信不拘的状态中复又胆怯起来,不敢与之对视。
“说得很好!很有见地!与朕想法一致。不过,朕比不多想了一招,便是请君入瓮。朕给他们机会,是立功的机会也是犯罪的机会,就看他们造化了。”李煜道。
听了李煜这番话,周嘉敏再次断定:李煜绝不是一个只会风花雪月的帝王,他的心计与胆略不输于任何谋权者。
且说那日简短的晤面后,周嘉敏后来听说朝中数位大臣受到了贬谪,又有人犯了罪被赐死,又有人蒙了赞赏得了擢升。
周嘉敏与周宪说起这事,周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一抹笑容极其深邃,是周嘉敏完全无法领略的,倒是她后面那句话让周嘉敏登时无比震惊,就听周宪道:“陛下如今对你竟比我上心,可见你这丫头是有福之人。”
周嘉敏脸色羞红,明明心虚,却笑道:“姐姐,那不过是沾了姐姐光彩,要不然我还不是周府那个呆呆笨笨的二丫头?”
且说李煜大刀阔斧地做了一些政事,真真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先是将都城由南昌复又迁到了金陵,不曾带走的物件均分发给了南昌的百姓,这宫殿当初修建时劳工多来自南昌当地,一应物资也多由南昌及周边城池供给,以致那里民不聊生,李煜的本意便是让他们借此休养生息。
之后又免了南唐百姓三年的赋税,对从商者按照每年入项分等级苛以赋税,一来保证国库不致空虚,二来让民众安康富足。
另外,李煜不顾群臣的反对,颁布了一项法令,对贪官污吏及徇私枉法者处以极刑,一时间南唐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新政开始三个月,初见成效,李煜颇感踌躇满志,偶与周宪闲聊,笑道:“这是朕生平最快意的时日,朕满心韬略,竟得以展现,实在有幸之至。”
周宪笑道:“陛下本就是人中龙凤,先前陛下为了自保多有掩饰,臣妾只知道陛下乃是韬光养晦,多有抱负,年少聪慧过人,如今文韬武略破有先帝遗风,臣妾真真为陛下倍感骄傲。”
李煜动情地握了周宪的手,笑道:“知我者,娥皇也。这段时间朕忙于政事,对你多有冷落,你怀了身孕,朕也不曾好好看顾你,竟是朕失了为夫为父之道。”
周宪道:“陛下快别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妾了。陛下这般勤政爱民,那是百姓之福、是臣妾之福,臣妾心满意足。”心中却不由得生起一股怨气:李煜最喜笙歌,虽多日与自己无肌肤之亲,却成日去慕容流珠那里,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那失宠若日的江采儿不知用了什么伎俩复又得宠起来。
李煜忽然笑道:“你们两个姐妹真真不同。”
周宪心下一惊,心道:为何陛下近来常拿我与敏儿比?仍笑道:“敏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