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代市长先生方锦如也是很为熟悉,正是曾经和他有过交际的张国聚。
这张国聚在战争的时候机警,私下里将方锦如手中的军备通给北伐军不少,从而奠定了如今他在城中的政治地位。倘若他不拼上这份运气,就算头发熬到白,也不会坐上市长的位置的。
而今的张国聚样貌略有改变,留着八字胡,脸宽体胖,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似很是和善。同时也改了名字,叫做张安平,取的是求城中民众安定太平之意,颇有一副政界人士虚伪的模样。
见市长和兆苍进来,在场贵宾皆是慢慢安静下来,许多双眸子都向着二人望去。
司仪整了整猩红的领结,头发摸得油光发亮,站到赌桌正中央的小舞台上,拍了拍麦克风,随即朗声道:“诸位来宾,诸位朋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迎接市长先生致辞。”
在掌声中,张市长笑眯眯走到舞台上,面上浮上一丝歉意,道:“诸位朋友,今日张某人以市政参议会为名请诸位前来,委实是万不得已,张某人恐以别的名义邀请,会有重要人士不给我这个面子,不能到场。”
在场来宾听得云里雾里,不免面面相觑,甚至交头接耳问询起来,场内一时骚动。
张市长却清清喉咙接着道:“朋友们稍安勿躁,今日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政务,却也是咱们城中的大事,此时不仅关乎城中的安定,也关乎在场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请各位议员、贵宾前来,也是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人群骚动。
方锦如在二楼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是一愣。正想要到一楼去看个清楚,却觉得肩头上被人猛地一拍。
方锦如悚然回首,正对上廖青峰清冷的眸子。
“你怎么还是来了?”
方锦如缩了缩脖子,笑道:“我担心二少……所以……”
廖青峰皱眉叹气道:“你这来了,只会让二少更有牵绊。”
方锦如伸手搁在唇上,道:“你不要告诉他不就得了,咱们都落得清净。”
廖青峰无奈摇头,不以为然:“你以为事事都能瞒得过他?”
方锦如突然收了脸上的顽劣笑容,抬眸正色道:“青峰,之前我被白芷若害得那样惨。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被她派去的人捅了一刀的事,你知道么?”
此言一出,廖青峰顿时一愣。
方锦如蹙眉:“在你看来。我是二少的累赘,是么?”
“万没有那个意思。”
“那么你将这些事告诉二少了么?据我所知,直到我在二少婚礼上和他相见,他才知道我被整得那样凄惨。这种事,在从前又岂能瞒得过二少?这里面能横断下消息的。除了你还有谁?”方锦如低声说着,觉得有种被背叛的感觉,顿了一顿才接着道:“青峰,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当好兄弟,难道你对我。却不是如此么?黄嘉嘉的事,我已竭力挽回,可是他们木已成舟。我也无可奈何,若是你是因为她的事而迁怒于我,我真的无话可说。”
廖青峰抬眸,叹一口气,道:“我并非因为黄嘉嘉的事而责怪你。只是在你那么决然地离开二少以后。让我明白了你的为人,你是执拗的人。二少也是,两个这样性格的人在一起,这过程注定是痛苦的。
我曾见你在顾家感情受挫,也见你和江少之间的暧昧之情,知道你已为感情受了不少伤,在你离开二少之后,我想通了这个道理,便觉得若是就那样你离开这是非纷争,离开这道上的杀戮黑暗,过上平静的生活,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对于二少,他一贯把女人放在无所谓的地位上,可是遇到了你,你真正成了他的软肋,说实话,锦如,在这条路上,有弱点就等于和阎罗赛跑,若是他就那么放了你,忘了你,时间久了也会淡了,而他也重新做过以前的那个他。正是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我才将消息瞒住。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也应该能明白。”
方锦如瞳仁微缩,面对廖青峰这样坦诚的言语,她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再向一楼望去,市长早已经讲话完毕,下面的宾客都是惊愕的表情,互相低声交流着。
司仪脸上堆着假笑,上台道:“那么就有请两位上前就座吧。”
此言一出,旋即有一行侍者,将赌桌旁高背大椅拖出一尺距离,恭敬立在一旁做出请君入座的手势。
众人目光皆是向着白将军和郑副都统望去。而白将军面色发青,似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郑副都统面色倒是闲适得很,好像在此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
方锦如不明所以,忙转头问廖青峰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了?”
廖青峰望向那赌桌,沉声道:“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许多年前,在这里有两兄弟相赌的事。”
“我知道,你是想说白将军和郑副都统吧,可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今天这又是要干什么?”
廖青峰道:“刚才我倒是打扰你听市长讲话了。今天这场赌局,参赌的双方正式白将军和郑副都统,也好重温这往昔友情。”
“重温旧情?”方锦如转眸道,“叫这么多人来,不过看这么一场戏,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儿,都可胡乱戏耍是么?”
“你说的不错,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白将军和郑副都统亦不是!”廖青峰笑了笑,说到这里,放缓了语气,语音沉了下去,“这次,是张市长逼着白将军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