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搭着她的肩头,好声劝说:“妹妹你且坐着莫急,这事是你自己想呢,还是,还是舅舅舅母的意思?”

探春仰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黛玉:“姐姐放心,此时绝无人强迫我,全是我自己情愿!”

紫鹃忍不住插嘴她:“三姑娘,这郡主听着是尊贵,可一朝出了京城的门,就未必能够再回来了!”

“紫鹃说得是,妹妹你千万想仔细了。”黛玉连忙点头,“近日王爷没少受人托请,都是不愿意自己女儿远嫁的,妹妹你怎么反倒,反倒……”

探春苦涩却通脱地笑了笑,说:“如今家里是什么境况,我是什么境况,还有姨娘和环儿又是什么境况,姐姐不会不知,与其留在家里,未见得有好出路,不如拼了这后半生,给家里,给父母,也给我自己争口气,我早已想得透彻,绝不后悔,还望姐姐成全!”

她已把话说到这份上,饶是黛玉心窍通透,紫鹃口齿伶俐,还能有什么可劝说的?

送走了探春,黛玉仍心思沉重,她深知探春如此决定,并非全为了贪图郡主和侯爵诰命的殊荣,多半也是为了风雨飘摇的荣国府,再添抹一笔光彩罢了。

唉,堂堂国公门第,百年的根基和荣耀,到了这一代,竟没有一个半个争气的男儿,要靠弱质女儿如此的苦心孤诣,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赌?

想到这里,已渐渐淡忘的那个人,不觉又在心头浮起片刻,令她越发地愀然不乐。

紫鹃只道黛玉忧虑探春嫁给畲王,过得不尽如意,便强笑着宽慰她:“王妃也别太担心,纵然王爷使力,三姑娘也未必选上的,况且她那么有见识,有手段的人,嫁给畲王之后,又是一个奢香夫人似的人物也指不定?”

“你又懂得什么奢香夫人?从哪出戏文看来的?”紫鹃说得一本正经,黛玉反倒被逗笑了。

“戏文倒是戏文,却不是我看来的,而是亲自演过呢。”紫鹃玄玄虚虚地说了一句,叫来豆蔻陪伴黛玉,自己收拾了桌上的茶水,不等发问,人已溜到门外去了。

这一日,北静王又归来得很晚,回到房里,一面脱去公服,一面无奈地对黛玉说:“慎亲王八百里急报,畲王已从景宁启程进京,日夜兼程,月内便可到达,圣上龙体尚未痊愈,故而许多事宜,都由几个重臣分头担当,接着几日我会十分忙碌,夫人不必等我晚饭,且要更爱惜自己身子,紫鹃可是我的探子,她方才已密保了,说夫人早上又不爱吃饭么?”

他故意说笑,逗黛玉开心,没想到她只是敷衍地展了展嘴角,显然并不快乐。

水溶立时紧张起来,捧起黛玉的脸,仔细端详,问:“怎么了,夫人哪里不舒服?仍害喜得厉害么?”

黛玉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被水溶再三追问,才把今日探春登门所求的事,说给他知道。

水溶听后,也颇有感慨:“夫人的这位妹子,倒是有些丈夫之气,也不乏远见,她留在家里,只是个庶出的姑娘,未必受人看重,若嫁给畲王,则是上国郡主,圣上亲自赐婚,畲部上下,自然倍加尊崇的,如此看来,也未必就是坏事。”

为了不让黛玉更加忧心,有些话,水溶还没有说透,可黛玉如何不知?

但这既是探春的决意,他夫妇只能说帮与不帮,至于是对是错,如今又有谁能断言?

越二日,圣上勉强坐朝听奏,所议的重点,仍是海疆换防和畲王进京之事,由礼部和鸿胪寺牵头,将各项进展一一上奏,唯独择女赐婚一事,仍未有决定。

圣上不免不悦,责成礼部速速做成此事,不得再延宕。

礼部堂官们唯唯诺诺,实是万般为难,这门第高的,多半不乐意将女儿远嫁,门第低了,选中了也不大说得过去,加之京城的高门华族,多有同气连枝的,各个都得罪不起,因而这个郡主,竟迟迟地选不出来。

散朝之后,水溶马上进宫面圣,说是自己的妻妹,已故荣国公孙女名唤贾氏探春的,年已十六,容貌端丽,知书达理,且素有志向,愿自请嫁与畲王,祈我天朝海疆清静,四夷宾服,恳求圣裁。

圣上一听,忙叫内侍在礼部呈送的闺阁绘像中,找出贾探春的出来,在御案上展开来仔细端详,果然眉目俊秀,英华外显,大家气派,当下龙心大悦,遣内侍传口谕至贾府,次日宣贾探春掖庭觐见。

旨意到处,贾府上下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此事为何来得如此突然,又都战战兢兢,不敢有违。

第二日,将探春装扮得明艳动人,由王夫人陪着进宫,先觐见了皇后,人未离宫,旨意已下,封荣国公贾代善孙女,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贾探春为靖和郡主,赐婚东海侯,景宁将军吐偲罗,暂居于宫中,只待畲王进京,即刻大婚。

北静王举荐有功,圣上自然又另有不少赏赐。

消息很快传遍贾府,亦是几人欢喜几人哀愁,贾母、贾政和王夫人几个,心中固然不舍探春,却也铭感皇恩浩荡,阖府荣光,总算一桩好事,莫不悲喜交集。

家中婢仆多半势力,一听探春做了郡主,都来巴结赵姨娘和贾环。

贾环常受探春训斥,本就和他姐姐不亲,也就飘飘然地受了逢迎,只有赵姨娘一人,满腹伤心偏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只能躲在房内哭得死去活来,有来“道喜”的,都被她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弟兄们,姑娘们,因为国庆节我有各种安排,所以不能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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