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凤哪里知道,她不过就是出门一趟,倒是连累的孙家婆媳动了半天的脑子。而赵彩凤这会儿,才刚刚走到钱木匠家门口。钱木匠家在村子的最东头,他又是一个鳏夫,自然和村里的人鲜少来往。

说起来钱木匠想要再找个老婆也不是啥难事儿,离这儿不远的方庙村,可是远近闻名的寡妇村,赵彩凤听许氏提起过,那里十几年前曾经开过一处矿山,后来因为出了大事情,一下子死了有六七十个矿工,这三五八村的壮汉差不多都快死绝了。尤其是方庙村,谁家没有死了儿子和汉子的。

许氏说起这事情,还忍不住落下泪来,前年方庙村发山洪,有人就说那是原来矿山的地方又塌方了。但那个矿山早已经被遗弃了多年,官府的人便没有深究,只以天灾人祸下了定论,所以死了的村民,并没有拿到几两抚恤的银子。

扯了这一大箩筐远的,其实就是想说一件事情,这钱木匠没娶续弦,肯定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应该自己不需要吧。赵彩凤心里头对着鳏居了十几年的木匠还挺有兴趣的,主要是想看看他左手有没有蜕皮……

赵彩凤想起这些,便觉得自己的思想太晦暗了,忍不住板起脸,清了清嗓子。她站在门口就听见里头有刨木头的声音,便提着嗓门喊道:“钱大叔在家吗?”

里面的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倒是刨木头的声音先停了下来,紧接着赵彩凤才听见一个阴沉的声音开口道:“门没锁,进来吧。”

赵彩凤这时候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她也是头一回没带着银子就想来做生意,这对于从小就诚恳老实、从来不坑蒙拐骗,深谙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赵彩凤来说,还是头一着呢。

赵彩凤推开门,揣着个小篮子,脸上堆着笑道:“钱大叔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在称呼上热络几分,总是没错的。

钱木匠和赵彩凤心目中的形象倒也差不多,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一双目光炯炯有神,除了看上去比赵彩凤想象的似乎精明干练一点,还是很符合一个木匠的形象的。

院子里堆着一堆的刨花,这会儿开门时风一吹,便散的满院子都是,赵彩凤忙不迭回头将那院门关上,只听钱木匠问道:“赵家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钱木匠虽然不谙世事,但是对于赵彩凤因为望门寡被退了回来投河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的。此时她一个小寡妇,来找他一个老鳏夫,实在让人怀疑的紧。虽然这山村里面民风淳朴,但是赵彩凤这个身份,即便是大白天,也是不方便来他家的,所以他得问个清楚。

“钱大叔,我来是想让大叔帮忙给我家做个东西,不知道大叔这几天是否有空?”赵彩凤先降低了姿态开口问道。

钱木匠听了这话,越发觉得有点意思了,虽说赵家村的人请他去做木工那也是很寻常的事情,但一般他在赵家村接的也都是打嫁妆的生意,如今这赵彩凤还没嫁出去呢,平白无故的,难道赵家还有闲钱给家里添置家具?

“你想让我做什么东西,你说吧,我做好了给你家送去。”杨氏是寡妇,他是鳏夫,要真的跑他们家里做,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那只怕不行,那东西笨重的很,只怕做好了,我也没力气拿回家。”赵彩凤也知道这钱木匠心里头想什么,奈何那东西还真的得现成做,不说别的,要把那两根木桩在土里面固定住,那也是得男人才有力气做的事情,赵家和宋家加起来倒是有四个男人,可惜一个是书生,一个是傻子,一个是毛孩,还有一个还是奶娃子。这样子的阵容,还真的没办法把这东西按好。

“是什么东西,这么重?”钱木匠放下手里的木刨,走到一旁的水缸里打了一瓢水洗手,饶有兴趣的问起了赵彩凤。

赵彩凤这会儿也算没进门时候那样紧张了,只开口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难的东西,钱大叔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赵彩凤拿着宋明轩画的图字,在钱木匠的面前展开,钱木匠本来就是个木匠,里面很多关于力学的原理,他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一看这图纸,便拍手称赞道:“这是个好东西呀,谁想出来的,难为还画的这样细致。”

赵彩凤知道这要是说自己画出来,钱木匠只怕也不会相信,便笑道:“这是我家隔壁的宋秀才的。”

“怪不得呢!终究是读书人,才有这样的脑子,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办法来。”钱木匠看着手中的图纸,一时间已有些小兴奋,只拿了两根木棍比划了起来,发现真的和图纸上话的一样,这若是真的能做出来,当真可以大大的减轻人力了。

钱木匠看着这图纸,又抬眸看了一眼赵彩凤,一派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彩凤眉梢微微一动,只笑着道:“宋大哥除了让我把这图纸带给钱大叔,还有些话也要我一并带给钱大叔。”

“那你快说!”钱木匠焦急问道。

赵彩凤想了想,只开口道:“他说他家最近办了白事,手上有些吃紧,所以就画了这个图纸出来,想请钱大叔做做看,若是能做出来的话,这图纸就送给钱大叔了,只是以后若是有别人也请钱大叔做这个东西的话,能把赚的钱分他五成。”

赵彩凤是从现代来的,自然知道知识产权也是要收费的,虽然她如今也是偷古人的精华,奈何她也找不到那个古人上缴知识产权费了,所以这费用,就先自己收一收了。

钱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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