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有人会风水,桑林珠闻所未闻。
她断定,是石庭教的。
石庭是被逼教术法,才得以存活。只要他不是很笨,就可以用术法作为要挟,再长久生活下去。
除非对方学会了。
“你现在可安心了些?”桑林珠问。
此事,也不是非要桑林珠来告诉陆落,她可以派锦娘。
桑林珠来,除了要亲口听到伲昔格尔的消息,更是想见见陆落。
陆落是她唯一的同龄朋友,和锦娘等人不同,陆落不是苗寨的侍女。
更平等的关系,让桑林珠乐意每个月冒险见她一面。
同时,她也发觉了陆落的异常。
“你心中有事?”桑林珠问。
陆落微怔。
她没有否认。
“男人?”桑林珠歪头打量,一针见血道。
陆落哑口。
桑林珠坐到了她的床边,有深谈的打算,不愿意离开。
大祭司分身乏术,桑林珠的绵困苗峒再也不是大祭司的侦查对象,晚几天回去也无妨。
桑林珠愿意和陆落聊聊。
陆落可能是心中憋得太狠,郁结不散,竟然和桑林珠倾诉。
她说了半晌。
“......已七年了。”陆落道,“七年可以改变很多,我变了,他也变了。”
桑林珠沉吟片刻。
深居苗疆的她,没有太多的生活智慧。
她知晓陆落的苦恼,无非是忠贞。
陆落已回不到当初爱慕颜浧时候的心气,她的心改变了,她却为此而烦恼,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感情的忠贞。
和颜浧的那份感觉,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陆落的困境,源于此。
那份情就像一块布,在心中破成了丝丝缕缕,拼凑不起,又挥洒不去。
“......女子应该娇贵如桃树。”桑林珠突然道。
陆落不知何意。
“七年不浇灌,枝繁叶茂的树也要枯萎干涸。”桑林珠道。
陆落一愣,继而她微微笑了笑。
和桑林珠聊过之后,她心情微缓。
“再过两个月,我安排好一切,接你到苗寨,我们去祭坛,救出你的朋友。”桑林珠道。
“两个月?”陆落蹙眉。
她心中不安。
“我也着急去找伲昔格尔。”桑林珠压低了声音,“若是不仔细安排,你走不掉,后续更麻烦。”
陆落现在的困境是,她师父的遗嘱让她一定要找到石庭。
她不能将此事丢给水长宁,自己跑掉。
师命是她必须要救出石庭。
而她贸然行动,会让苗疆的人知晓她带走了龙蛊。
她既不能走,又不能贸然进去,只得听桑林珠的安排。
石庭是在夸巴苗寨的祭坛,那里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大祭司。
大祭司正愁没有替罪羊。
等大祭司发现蛛丝马迹,陆落和桑林珠都有危险。
她们必须谨慎。
“我懂了,是我太心急。”陆落叹了口气。
说妥之后,桑林珠先回去,陆落仍留在镇子上。
她无所事事,身上的银子又足够吃饭的,陆落就整日打坐,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她甚至试图自己做一个放大镜。
玻璃制品非常罕见的南疆,陆落留下水长宁守家,自己去了趟县城,还是没有找到玻璃。
陆落确定这本书,她用肉眼是看不清楚了,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下,并提醒水长宁:“我藏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在家的话,你也要帮我留心。”
她对水长宁不设防。
水长宁颔首。
桑林珠离开的第五天,陆落又迎来了一位苗疆的客人,就是之前那个兰婆婆“曼丹洛兰”。
兰婆婆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陆姑娘,我想请你去苗寨看看风水。”兰婆婆道。
苗疆的降术和巫蛊,都是用在人身上,而无法处理风水问题。
他们也受风水的困扰,只是他们不知其缘故,都是忍着罢了。
“我?”陆落微讶。
兰婆婆就暗中给陆落递了个眼色。
陆落心里仍是起了警惕。
兰婆婆知道,陆落身负龙蛊,只要进苗寨,很快就能被人看出端倪。
特别那些长老。
她让陆落现在进去,跟让陆落去送死无疑了。
况且,兰婆婆还带着一个外人。
陆落暗中用自己的掌心一动,轻微有阳气外泄。
水长宁察觉到了,立马起身,站到了陆落房间的门口。
兰婆婆和她同行的小伙子都微愣。
“陆姑娘,是事出有因,才请您进苗寨。”兰婆婆见陆落戒备,话也不敢遮掩,“曼丹洛苗寨最近死了好些蛊虫,大祭司和长老们都以为,是曼丹洛苗峒得罪上圣灵,要我们谢罪,以免圣灵怪罪更多的苗人,牵连无辜。”
陆落眼眸微动:要我去救人,证明什么吗?
“......那你们何不谢罪?”陆落问。
陆落以为,什么谢罪,无非是举办一场祭祀,花钱买些祭品。
不成想,兰婆婆却告诉陆落,他们的谢罪,不是那么简单。
“自焚以谢罪。”兰婆婆道。
大祭司和长老们,要整个曼丹洛苗寨数百人自焚,以求圣灵的宽恕。
陆落和水长宁听了,都变了脸。
兰婆婆带了外人,她自己说话很防备,陆落自然也不敢泄露半分。
“我看未必是得罪了圣灵吧?”陆落咬牙。
“我极力反对,跟大祭司和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