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滢看一眼对面红扑扑一张脸如痴如醉的他,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宋家的男人长的都很耐看,包括中年发了福的端亲王。但端亲王的发福在宋家人是个例外。
宋澈身材很修长,身上极合身的衮龙袍衬得他英武又贵气,躯干四肢比例极好,隔着布料几乎也能想像得出他的肌肉有多么紧实——当然,扯远了。
总而言之,对着这样的少年不管做什么,心情都会不错的。
尤其眼下的他居然还有些腼腆。
前世里跟驸马和董畏见面时,那两个也是不敢看她,总是趁她不备时才偷偷看她一眼,那眼神跟大胤天下任何一个男人没什么两样,面前的宋澈,也是不敢直视,但他的眼神却端正多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正经,他的脸又更红了些。
她摸了摸老脸,直起身道:“听说衙门里很忙?”
说到军务,宋澈立刻就回神了,他咳了下说道:“廊坊那边又出了点事,本来卢鉴接手之后军户们基本安抚下来,但是近来他盘查卫所辖属土地的时候又发现了一点问题,有些土地竟然并不是落到了包括梁冬林等贪官们的手里,而是被一些不知来历的人买了去。”
徐滢拿帕子擦了下手,说道:“是不是当地的劣绅们?”军户土地虽由驻军提供,一般不会出现土地买卖情况,但是既然卫所军纪腐败,当有些军官碰上需要钱财补仓的时候谎报土地数,扣下来与地主乡绅们勾结售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宋澈摇头,“这几日便与吏部户部在同查,不是他们。”说到这里他忽然道,“还有件很可疑的事情,我在派人去廊坊跟卢鉴接洽的时候,当夜曾经出现过一批人,他们武功高强。同时剑法很不错。”
徐滢微顿,“他们对衙门里的人下手?”
“那倒没有。”宋澈凝着眉,“只是他们有发觉这些人存在。”
徐滢沉吟起来。
正在这会儿,随着门口程笙说话声。门就被推开了。
程笙一进门就见着他们俩面对面坐着,气氛舒缓又暧昧,心里立时打了个颤儿。
宋澈看见他满脸惊讶,但徐滢却只是象征性地挑了下眉。
“啊哈哈哈哈!真是巧啊!”程笙什么都不厚就是脸皮厚,他一路打着哈哈坐到宋澈隔壁。一面自来熟地唤人拿碗碟餐具,一面又接着刚才的话说:“早知道你们在我就不在旁边订位啦!来来来今儿这顿我做东,二位想吃点什么我来我来!”
流银火速跟着冲进来当伙计端茶倒水,然后立场鲜明地站在了程笙背后。
徐滢似笑非笑望了他们俩一眼,又望了望已经黑了脸的宋澈,拿勺子挑了一点羊乳羹自顾自尝起来。
“你过去!徐镛坐过来!”宋澈眼一横扫过跟自己胳膊碰胳膊的程笙,毫不客气地下着命令。
程笙没笑完的一串哈哈停在喉咙里,屏息的这片刻就呛得变成了咳嗽。
“那个,咱们好久没见了,我想跟你坐近些显得亲热……”
“我不想跟你亲热!”宋澈甩了记眼刀过去。目光在他脸上扫完又扫。
程笙顿了有片刻,且把喉咙里这口气给顺了,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忍辱负重地瞪着徐滢而走了过去。
徐滢笑眯眯起身,揣着袖子走到宋澈身边坐下,先喝一口汤,再吃一口鳜鱼,美美地看一眼对面咬牙切齿的程笙和流银,忽然伸递了杯子到宋澈面前,说道:“大人请给我倒杯茶。”
宋澈就给她倒了一杯。还顺手给她递了过去。
程笙目瞪口呆。流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平日里连只鞋都不肯自己穿,眼下居然给这丫头片子倒起茶来?!
宋澈完全无视他们俩。
程笙这家伙真是好比烛台上的烛,庑廊下的灯,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照过来的光线。有必要因为他而灿烂么?
他给徐滢布菜:“我觉得他们的鸭茸野菌汤做的好。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好。”徐滢笑眯眯冲他说道。“只要你觉得好的,我都觉得很好。”
宋澈整个人都醉了!脸上又发烧,连忙低头喝了口汤压惊。
程笙抱着一手鸡皮疙瘩,话都说不好了:“你们!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受不了了,他要吐血了,这个徐滢敢勾引宋澈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么恶心的话!她这不是赤裸裸地挑衅么?!他掼着杯子说道:“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我又没请你来。”宋澈抬起头,又是那副夜叉样了。
程笙差点没被他噎死。
这也就是他!要是换了别人,别说他早八百年就走了,他压根连进都不会进来!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他就一个姑姑,也就这么个表弟,他的事他能不理吗?
他忍住心头那口老血,自己倒了杯酒喝着,说道:“我就是吃饱了撑的,行了吧?”说完咬牙扫了眼徐滢,又跟宋澈道:“你能不能让她先出去,我跟你说几句话?”
“不能。”宋澈望着前方,话音断得比刀子切得还要利落。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些废话?要不是端亲王交代过他千万不能在太后那里挑明之前把订亲的事说出来,他早就把他轰出去了。
程笙深吸一口气,望着微微笑过来的徐滢,放了杯子,反也笑道:“徐大人可真是好手段。”
“过奖。”徐滢扬唇颌首。
程笙抖开扇子猛摇了两下,又道:“听说徐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