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捂着肿胀的嘴唇掉头出了门槛,吓得脸都白了的徐冰不知道该留下关注结果还是该追去察看冯氏,最终到底还是在徐滢的瞪视下咬牙留下了。
徐少泽怒极无语。
徐滢扬唇摇着扇子,又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当初大太太和三姑娘不曾出手算计我,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过问三姑娘的婚事。但如今她既惹了我,还妄图玷污我母亲,这笔帐却得算算清楚。要是不想承担后果,当初就别跟人过不去。
“今儿夜里,就请大伯给个明示,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决定,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官府见。
“反正我的名声也被你们损坏了,我就索性破罐子破摔,闹到官府,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不过我们人微职轻,我哥哥丢了这官儿也不见得就混不到饭吃,就算是在京师丢了脸,一家子换个地儿继续过活毫无问题,回到江南借着杨家的东风恐怕日子还要过得更舒坦,倒是前途远大的大伯这个牺牲就大了。”
徐少泽握紧双拳,瞪着她恨不能将她一口口咬碎吞下肚!
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或者说从来没在家族里这么狼狈过!
徐镛从前虽然也敢跟他顶嘴,却从来也没有胆子敢对他们动手!
想当初他要拿捏三房简直易如反掌,但这两个月里反倒接连在他们手里吃了扁,而他们竟还不是像从前那样冲动无谋,如今主动权全在他们手上,他竟然连想凭借伯父的身份压压他们都显得那么滑稽——当人家牢牢抓住了你的把柄时,哪怕你身为内阁大臣岂不是也毫无用处!
他狠狠地瞪着他们,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徐老太太与徐少渭夫妇皆都默然不语。
府里早就传给长房当家,这里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他们也不便怎么插嘴,三房如今一个动脑子一个动拳头,他们没事在这当口惹他们干什么?
烛台上的蜡烛烧去大半,徐滢清着嗓子换了个坐姿。
徐少泽再瞪了她一眼,咬牙望着门外:“你们想怎么分这家?”
“清算家财,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徐滢倒提着扇柄在手里把弄。
徐少泽缓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
既然被逼到了这份上,也只得分了。
他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清算家财,但我却只能答应分家不分府!老太爷有遗命在,家族子弟须得相互关照帮忙,若是让你们搬出府去,老太爷泉下有知岂不怪责我!你们同意,就分,不同意,那就不分!”
家产分走不要紧,只要他们还在这府里住着,迟早他有机会让他们放老实!
徐滢也是打算分家不分府,到底徐镛下半年还得参加武举,到时候若能得中,被赐了官禄之后再行分府名正言顺,徐家休想再拦住他。
再者就算是分府出去落得干净,徐老太太这里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也还是得乖乖回来尽孝。
她看向徐镛,徐镛道:“我的钥匙各执一份,以免有什么说不清。三日内家产清算完毕,我再将钥匙交还。此后我三房与府里帐目上再无瓜葛,我会着人在三房临街墙上另开门出入。三房日后就不劳大伯费心。”
徐少泽握紧拳头,愤然起身。
徐镛木着脸冲他背影颌了颌首,等到帐房将钥匙交过来,遂也与徐滢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