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种很壮烈的方式,终止了黎耀凡与夏司桀的打斗,更保住了我妈最喜欢的花瓶,我觉得这点小伤还是值得的。
但是他们俩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夏司桀的脸当时就白了,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想要过来扶我,却又有些懊悔,脚步踌躇之际,黎耀凡已先他一步,冲到了我面前,焦急万分地问,“阿星,你怎么样,阿星,”
我看看手上的血,又看看他,脑袋因为失血过多,好像有点短路。
“我送你去医院。”他说完这句话,果断脱下西装盖住我的后脑勺,并迅速将我横抱了起来。
我呆呆地望着他,见他朝已经不知所措地夏司桀喊:“别傻站着,去开门!”
夏司桀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跑去打开了门,门一打开,黎耀凡就抱着我往楼下冲。
我当时脑袋已经思考不了什么问题了,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有些头疼,有些犯晕,还很想吐。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能打抗压的女壮士,我深感自己今天的表现有失常态,但事实却是,我不仅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当黎耀凡驱车闯了好几个红灯,将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之间,眼里看到的全都是黎耀凡焦急的侧脸,和朝医生大吼时激动的神态,与他往日里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相差甚远。
我当时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还傻乎乎地劝他:“你……你别激动,我……我没事……”
“你敢有事试试看?”他竟然凶我。
我感到很委屈,有没有事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况且受伤的是我,你急什么?要急也急你的小女朋友去,人家才十七岁,花样年华,肤如凝脂,哪是我这奔三的老女人可以比的……想到这儿,我就特沮丧,一沮丧头就更疼了,一疼就真晕了。
事实证明我晕的时机很准,完全避过了医生对我的抢救,当我醒来时,人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病床上。
我感到头还有些晕,慢慢睁开眼,看到黎耀凡正侧身,像尊塑像似地站在窗边。他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白色的衬衫上沾着的几团血迹已经发黑,看上去格外碍眼。
这让我不得不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幕,想起了他为我闯过沿途的红灯,抱着我冲进医院,以及朝我发火说“你敢有事试试看”时那焦急的神态,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触动。
就在个时候,黎耀凡突然动了动。
我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为了防止此刻的相处会引起尴尬,我决定无论如何也不睁开眼,假睡到底。
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朝我走过来,脚步声由远而近,终于在我的病床跟前停住了,高大的身躯挡住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即使闭着眼,我还是能真实的感受到那两道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有些紧张起来,生怕他发现我已经醒了,可他却忽然出人意料地抚上了我的脸。
我仍闭着眼,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他温热的手掌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通过神经,真实而清晰地刺激着的大脑。
“你怎么还是这么倔?”我听到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一如十年前。
心头猛地一紧,像被什么牢牢抓住了似地。
“笨蛋,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在演戏?就你那点小伎俩,瞒得过我吗?自作聪明,只会伤到自己。”他的手指描着我的眉,继续低声自言自语,“你本来不该被牵扯进来的,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是嫌我忘你忘得不够彻底吗?就算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还是不甘心,或许……”
幸亏他没再说下去,不然我真怕自己的眼泪会夺眶而出。
我对自己说,不要相信他,这是个赌约,认真你就输了。但是这番话却让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都一样,把爱藏在心里,即使过了十年仍无法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然而木已成舟,就算我们都不愿承认,可事实永远摆在眼前:他的父亲因我而死,我的家庭因他而散。那不共戴天的家族恩怨,早已在我们之间划出一道永生永世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便我们可以抛开所有世俗的眼光,但我们能面对内心的拷问吗?
想爱,却爱不得;想忘,又忘不了。
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残忍的诅咒。
那天,黎耀凡说完那些话后,就起身走了。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敢睁开眼,任眼泪克制不住地落下,无声痛哭。
有护士进来看见,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心痛得像被绞过似地。
“我去叫医生!”年轻的护士大概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焦急地说。
“别!”拦住她,咬着牙说,“我没事,只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有点难过。”
“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嘛,告诉你个好消息,医生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出院了。哦,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笑眯眯朝我道,“我上来的时候,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你。”她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信封递给我。
我抹干泪,好奇地将信拆开,发现是夏司桀写给我的。
阿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回家了。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任性,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还让你受了伤,我感到很抱歉,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