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然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当局者迷,这事涉及到好友,不上心都不行。三人中,就钟庆书遭遇最惨,从小没享受过亲情不说,还频频被家人伤害,到最后,更是落到被家人软禁的境地,他不多考虑一点怎么行。

如今,钟庆书亲自开口询问,钟庆然便也不再犹豫不决,三言两语,便表明他的来意。

钟庆书垂下眼帘,手指不规律地敲击着桌面,钟庆然也没再开口,耐心等待他做出选择。一时间,书房中气氛有些沉闷。

半晌后,钟庆书抬头直视钟庆然:“庆然,我已经出任福城财务官,再兼任刑狱一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福城总人口就那么点,官位更少,只要是良民,谁家不盯着有限的官职使力?也不知道为什么,钟庆然看似平易近人,却没人敢在他面前唧唧歪歪,一般他们托人办事,只会找钟家其他人。

钟庆然倒是不介意这点,若城民推举之人,能力足够,品性也行,他自会优先考虑,反之,则一概拒绝。

“宁缺毋滥,不用在意其他人,端看你的意愿,你要乐意,就兼任,不喜欢,拒了就是,到时候实在找不出人选,大不了,我自己来。”一听钟庆书如此问询,钟庆然便知道,钟庆书并不介意此事,会这么说,不过是为他考虑罢了。同样,钟庆然也不想勉强他,遂才这么说道。

“我没问题,城里不说命案,就连偷盗之事都没有,往日里也就发生,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找个德高望重之人出面,就能压下这类事,压根就用不到我,并不会加重我的负担。”钟庆书眼中带出一丝笑意,颇有闲情逸致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那好,这事就交给你负责。”说到这里,钟庆然猛然想起一人,不由轻笑出声,“此事若被庆竹知道,他怕是又得跳脚了。”

可不是,钟庆书身兼两职,还都是如此重要的职位,而钟庆竹,只管着一家杂货铺,当然,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福城商行总管(挂名)。若将两人的职位平移到大周朝,或许不相上下,在福城吗,差别就大了。钟庆书担任的职务,原就比钟庆竹高,眼下又加了一个,这可不就被自己的好兄弟给比了下去,忒丢面子。

要换成一个心思细腻之人,或许会产生不渝的情绪,一个不慎,形成心结,就不美了。钟庆竹却不会,这人心大得很,有脾气,当场便发作,过后,嘛事都没有,跟个没事人一般,一般人还真达不到这等境界。

一说起这个,钟庆书也满脸笑意,露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看钟庆竹笑话的神情。两人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果然,钟庆竹一得知这一消息,便张牙舞爪扑向两人,一番打闹之后,这才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噩耗”,还跟两人要了不少好处,用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钟庆然和钟庆书被他敲竹杠,两人有志一同,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钟庆竹自觉这次战斗力不错,很快又变得生龙活虎,活力四射,先前的那丁点不满,早被抛到云霄之外。

“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庆竹,你找到未来嫂子没有。”钟庆然冲钟庆竹眨了下眼睛,一脸兴味。

钟庆竹闻言,顿时萎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案几上:“再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挑媳妇不合适。”

“我没意见,就按你的心意来,不用勉强自己。”大周朝推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福城不同,钟庆然正努力降低,他们在婚姻上的影响力。也许自己挑的对象,未必有父母给定下的合适,但子女丁点决定权都没有,造成怨偶的可能性更高。不过,古代也有古代的好处,现代崇尚自由恋爱,可离婚率至今居高不下,古代和离、休弃的比例极低,家庭比较稳固,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一大益处。

时间一晃而过,几天后,钟家正院西正间。

“明宇,华夏书院今天落成,走,咱们去瞧瞧。”钟庆然眉眼含笑,拉着简明宇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华夏书院坐落在吉庆坊中央偏西,与广场相邻,占地面积很广,建造的房舍却并不多。

福城有一千多人,十三岁以下的小孩子很少,满打满算,都还不足一百,再除去六岁以下孩童,人数只会更少。福城眼下情况特殊,钟庆然也就顾不得,是良民,还是婢仆,只要是孩子,华夏书院都收,还予以强制执行。

这一政策,起初遭到了大力反对。你道是为何?原来,钟庆然触犯了两个禁忌。一是,阶层混淆,不要说良贱不通婚,连在一起进学,都是对其他人的冒犯。二是,允许女子堂而皇之学习,男人的地位受到挑衅,这完全就打破了陈规。

华夏书院和那些女子书院不同,女子书院学的知识,限制性很大,又是富人的特权,跟平民百姓无丝毫关系。贫家子弟,或许还能靠举家之力,供养他们,女孩子就没有这个好命,只有具备一定地位的小姐们,才能享受到这一好处,而华夏书院,摒弃了这一点,那是谁都能进,并且大多数科目,男女都能选。

钟庆然本来想男女一视同仁,他知道公布这一消息后,会有人反对,只是他没想到,反对程度会这么激烈。最终,他决定不挑战,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传统,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迈太大,会绊着自己。

钟庆然深思熟虑后,取消了女学生一部分课程,但所有适龄孩子都上学这点,他强硬压下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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