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秀才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童氏表示怀疑。
“娘,这是外面人传的,内里就不知了。我呀也是先跟娘说一声,省得到时候出现一家女说两家亲的糗事,等过个两天,我娘家就会传消息过来,顺便捎上红鳌虾,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定。”
“你忙去吧,我知道了。”
见童氏没有反对,明氏欢欢喜喜离去。
王媒婆的到来,耽误了不少事,童氏想了片刻,没觉出大媳妇想法哪里不对,便又钻进灶房,正巧看到三孙子在替她上灶。
“庆然,你去歇着,上午进了趟山,你不累得慌?”
在童氏赶小鸡崽般催促中,钟庆然顺着童氏的意被推出灶间,脚还没踏进东次间,就被四妹叫住。
“三哥,大姐叫你有事。”
“大姐?”钟庆然顿了顿,才想起他有事拜托钟欣,“那些布玩具都做出来了?”
“嗯,大姐做得可比我那个小金猪好看多了。”钟磬一脸羡慕地说道。
“你这么点大就想跟大姐比,大姐要真被你给比下去,她那面子往哪搁?放心,等你到大姐这般年纪,你也能做这么精致。”钟庆然右手搭在四妹头上,轻揉了下,调侃的意味很浓。
钟家院子还是挺大的,不过再怎么大,也终归有限,钟庆然没走一会便来到东厢房。门虚掩着,钟磬直接推门而入。
“大姐,三哥到了。”
“四妹,我找三弟有事,你自个玩去。”钟欣声音和煦,意思很明确。
钟磬回头看了一眼钟庆然,再瞧瞧钟欣,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出什么事,便一蹦三跳走了。
钟庆然不知钟欣叫他何事,也就没先开口,钟欣似乎也在腹内盘算如何启齿,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想着这么下去纯属浪费时间,钟庆然张嘴欲说,倒是被钟欣抢了先。
她从针线篓里取出几个成品,摆在桌上,示意钟庆然上前观看。
“三弟,你看这些可符合你的要求?”
钟庆然随手拿起一个,仔细翻看:“手工精致,比不得大师傅的手艺,倒也比寻常人好上不少。”
“三弟,没叫你看这个,我问的是样子有没有做对。”
“哦,这个呀,我也说不准,这都是我突然想到的,跟成品总有些差别。”钟庆然斟酌着,就拿手中的小老虎做例证,“大姐,我也不大懂这些,就随口说说。这小老虎活泼可爱,那就尽量避免棱角,胖一些会比较好。”
钟欣点了点头,没再就此发表看法,反而转了个话题。
“三弟,明年小叔要考秀才,家里最近是赚了些钱,却都得紧着用。弟妹们还好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以后该他们的不会少,我就没这个福分,最迟明年定会出门子,估计沾不上家里的光。”
钟庆然听着大姐那幽幽的语调,差点没起一身鸡皮疙瘩。得亏他不是二愣子,否则恐怕连她的意思都听不懂。
这不是在变相跟他哭穷吗?钟庆然一时沉默不语,钟欣也不说话,气氛又回到跟刚开始那会,甚至更为尴尬。
罢了,终归是自己大姐,就算不怎么亲,至少还有血脉维系,除非断了往来,否则还能不管她不成?
“大姐,这里总共两套,都是同一系列,一套是玩具,一套是扇面,照成品看来,都挺不错,你拿一套吧,算是我提前给的添妆。”
钟欣没有立刻回话,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晃动,那样子一看就是哪种都舍不得。
钟庆然眉头微蹙,对于大姐的行为很是不喜,这么得寸进尺,是吃定他定会同意不成?他可不是明氏,哪里会惯着她。目光扫过桌上成品,不由一凝。这还真是个事,要么按不同动物分,否则根据玩具和扇面类型划分,反倒不那么合适。
毕竟两套图样虽有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出自同一系列,这要是分属两家,除非钟庆然不再设计类似的物件,否则被钟家其他人知道,还不怨声载道?
钟庆然深深看了钟欣一眼,他这个大姐心眼子真多,也沉得住气,还踩着人的底线走。难道他平日真表现得这般大方?要不然大姐怎么就笃定他会将赚钱的营生送人,还一送就送一系列?
这风气不能涨,钟庆然顶着压力,拿走了小金猪系列。钟欣眼神从原先的明亮,随着钟庆然的动作,逐渐黯淡下去。
问钟欣要走图纸,钟庆然几乎是夺门而出。回到自己房间,他才发现额头都冒着虚汗。他算是看出来了,以后见到钟欣这类人,没事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绕道走是最佳办法。
同情弱小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有时候利用好了,威力绝不可小觑。明明理都在自己这边,却被人平白将情势反转,舆论一边倒,尤其是当这个所谓欺人者是富贵子弟时,这一招效果更明显。若是纨绔子弟也就罢,反正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又仗势欺人一回。这要是好名声在外之人,嘿嘿,这事情就难做了,能否处理好,端看此人心智是否高明。
吃了这回教训,钟庆然再没有那种,将钟家所有人都拉拔上去的心态。他原先是想着,各人虽有各人的小心思,在钟老爷子辖制下,比现代为家产你争我夺的情况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何况钟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只不过是个乡下农户,想要过上富裕生活,怎么也得拧成一股绳才行。
呵呵,是他想的太过美好,人都是自私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算了,以后他能做的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