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华服青年登上刘景那匹马,率先离开现场,刘景不得已只好跟属下同骑,紧随而上。
马队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过了半晌,凝滞的街道才又重新变得喧哗。
碍于行二留在现场,钟庆然和钟老爷子这两个当事人周围空了一段,没人敢上前询问,倒是有那好心人,把散落在地的布匹等物都给拾掇到一边。
钟庆然神情有些木然,他好似看了一场虚拟实景电影般,周围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连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都一下子想不起来。刚才他那一整套动作,完全是凭本能行事,看似过了许久,其实不过就是几秒钟之事。
“老大爷,这位小兄弟似是脱力,我家少爷吩咐,医治费用他包了,走,我带你们去医馆看看。”行二人很魁梧,说话掷地有声,也不等爷孙俩反应,直接就扛起钟庆然向最近的医馆走去。
钟庆然这才回过神,对着行二说道:“你慢点,我爷爷年纪大了,恐怕追不上。”
钟老爷子见宝贝孙子被人扛走,哪里顾得了其他,气喘吁吁尾随在后,听到钟庆然开口,这才想起洒落一地的布匹,见那人放慢脚步,连忙回身去捡。
钟庆然确实浑身一点力气都没,他也没精神去管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人扛在肩上,姿势有多不雅,确认钟老爷子没事之后,便一直沉浸在自我思绪中,脑海里至今仍回放着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上的异状,力气瞬间被抽干,以及怀中份量突然减轻,只是现在有一个外人在,他不好当即去证实。
很快,三人便来到惠安堂。
钟家平时大多在村里郎中那看病,若药不足,才会进药铺买药。惠安堂作为平阳县最好的医馆,收费比较高,若非大病,普通百姓根本不敢踏足,这也是钟庆然第一次进入。
经过坐堂老大夫详细诊断后,一行人被告知钟庆然没什么大碍,不过身子有点虚,回家好好补补便没事。
钟老爷子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王大夫,我孙儿真没事?”
“没事,一时脱力,加之受了惊吓,身体消耗过大,营养跟不上,回去好生休养个几天就行。”王老大夫被病人家属追问不是一次两次,涵养早就锻炼出来,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复,钟老爷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精神头也散了,整个人力尽般靠在桌边。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身临其境时来不及思考,事发后,才开始后怕不已。
行二上前跟王老大夫说了几句,便见他用难得一见的楷体,开了一张补气血的食疗方子,其实说白了就是营养餐。
“钟大爷,你们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等钟老爷子应答,行二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再现身时,和去时一样,身上没多半点东西,好似就去外面闲逛了一趟。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钟庆然又一次扒在行二肩上,心中对这个待遇颇为不满。他倒不觉得行二对他们这么尽心尽力有什么不妥,闹市中纵马,本就是他们不该,要再不管受害者,岂不是在自个脸上打上仗势欺人,不顾百姓死活的标签?
惠安堂门外侧停着一辆马车,外表不甚起眼,比起刚才那辆逊色不少,内里却也自有一番名堂。
钟庆然半靠在软垫子上,钟老爷子随后跟进,碍于有外人在,两人谁都没有开□□谈。
行二从角落翻出一包果糖,递到钟庆然手里:“吃点这个,一会应该能有力气下地。”
钟庆然伸手去接,谁想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竟没拿住,看着下落的那包果糖被行二迅速抄进手里,他脸上写满了无奈。他现在这样,估计连筷子都拿不稳。
钟老爷子见状,主动接过来,拆开纸包,拿了一粒直接喂到钟庆然嘴里。行二见这边没他什么事,便退出车厢,眼神瞥向站在路边的僧道,见两人点头,这才驾着马车离去。
“钟大爷,下面怎么走?”行二将车停在三岔路口,朗声问道。
钟老爷子见钟庆然手脚有了点力气,干脆坐到外面车辕上,一路指点行二方向,宽敞的车厢只剩钟庆然一人。马车颠簸,他本身又缺乏精气神,很快就在晃晃悠悠中安睡过去,直到到了家门口,才被钟老爷子叫醒。
这回不用再被行二扛来扛去,钟庆然在钟老爷子搀扶下,慢慢挪进钟家老宅。
最近钟家人白天都在家里做些小物件,常驻前院的也有十来人,一见到钟庆然被钟老爷子搀着,不免惊呼出声,纷纷起身询问。
童氏等人更是放下做到半截的活,急匆匆上前。
“老头子,庆然这是怎么了?”
“没事,他有点脱力,过些时辰就好。”钟老爷子把人扶进东次间,对着钟正仁说道,“老大,你去招呼下外面的小伙子,他帮了我们不少忙。”
钟正仁领命而去,一出大门,就见到行二正在往院门内搬东西,他不明白事情来龙去脉,见状也不好干站着,主动上前帮忙。
办完事后,行二就告辞离去,任钟正仁如何挽留都不为所动,钟正仁无奈,回屋请示过钟老爷子,这才任他离去。
行二在河湾村绕了一圈,从小孩子那打听到不少事,得到他想知道的,这才驾着马车回城。
钟家堂屋内,一大家子人听到动静都围拢过来。
“老头子,到底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