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终归是老人家,阅历摆在那,心智也更加坚定,岂会老这么颓然下去?钟老爷子为将来见不到可爱的重孙子,遗憾了好一阵,这才重新振作起来,半是疑惑半是确定地问道:“庆然,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简明宇有意思?”
钟庆然被钟老爷子看得无从遁形,点了点头。
“那你有跟他挑明吗?”
“没有。”
“你有多喜欢他,非他不可,还是可有可无?”
钟老爷子问得很认真,把钟庆然都搞得有些紧张兮兮。
“非他不可应该不至于,但我喜欢他是真的,至于到底有多喜欢,我也说不清楚。”钟庆然想了想,还是据实回答。
钟老爷子沉凝了很久,挥手让钟庆然下去,这事不能这般仓促定下,他得先跟老伴好好商量下。
当童氏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也懵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还等着抱重孙呢!
“老头子,庆然那真的没别的办法?”
钟老爷子沉着脸摇了摇头,要是有办法,他早就说服庆然,哪用得着跟她说这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童氏红着眼,不再想这件让她心痛的事,转而关心起钟老爷子叫她过来的缘由。
大周朝毕竟和钟庆然上辈子不同,这里男男亲事虽不是常态,至少不算稀罕事,无论多繁华的地方,都能见到。钟庆然是钟老爷子和童氏放在心底里疼的人,也就是如此,他们才会那么在乎钟庆然的想法,才不会随意替他做主。若换成其他家长,钟庆然的日子可就没法过得这么轻松。
“庆然对简明宇上了心,我想着下手得趁早,不然,等简明宇彻底长成之后,他未必就愿意。”钟老爷子沉声说道。
“你是想……”童氏立刻意会,只是她还有些犹豫,“这,简明宇要是不同意,我们就算把他娶进来也没用啊?”
“以前只觉得他和庆然关系好,并没往深处想,你仔细琢磨琢磨,庆然对他的好,他难道就没回应吗?要不然,我们怎能察觉到?”钟老爷子心里自有分寸,娶一个不喜欢庆然的人进来,这不是让庆然遭罪吗?他可不能干这种蠢事。确定这一点之后,事情就好办了,不过是想点法子让人进门而已。
钟老爷子夫妇也算是为钟庆然操碎了心,他们忍着心底的不痛快,依然想着达成他的愿望。
从失落中缓过来之后,钟老爷子才想起,他忘记告诉庆然一件事。算了,这事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急于一时半刻。
钟家祖宅,现在已归属钟正仁夫妇。钟老爷子才刚搬走,他们仍旧住在正房,尚没搬到上房中。此刻,钟欣和明氏面对面坐着,气氛很是沉闷。
“娘,爷爷不同意?”
“嗯。”
“那庆然那边,娘问过吗?”
明氏抬头仔细打量着大女儿,仿佛有些不认识她般,语重心长地说道:“欣儿,不是娘不帮你这个忙。你也不想想,一旦你这边开了口子,那亲戚们还不都跟吸血蚂蟥般蜂拥而来?你说到时候怎么办?问你弟弟也没用,你爷爷都拒绝了,他哪会唱反调?行了,你先回去吧,贺家都没出声,用不着你这么费心巴力筹钱。真没钱了,娘给你想想办法。”
钟欣见娘这边都说不通,她也没辙,只能闷闷不乐地步出房门,正想去找她丈夫,猛不迭被钟庆阳拉走。
“哥,慢点,你这是要干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怎么想的,贺家又不缺这点钱,用得着你这么掏心掏肺对他们好?”
“哥,你小声点,成周还在呢。”钟欣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想多赚点钱罢了。
钟庆阳额头突突的跳,具体道理他也说不出来,但他清楚这样做并不好:“欣儿,对婆家好是应该的,但你不能以损害娘家利益来换取这个。”
钟欣可不这么认为:“哥,只是放在庆和坊寄卖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钟庆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庆和坊和别的铺子不同,里面所有物品都采用了统一商标,从不接受寄卖物品。钟欣说的轻松,只要她这边一开口子,在庆和坊作坊里干活的亲戚,还不有样学样?都回家自己干,然后拿到庆和坊,让钟家帮他们卖,庆和坊还怎么赚钱?
见说不通,钟庆阳也不再多言,末了再次叮嘱道:“镇子上我们不常去,你自己注意点,别吃亏了。”
“嗯。”
两兄妹可说是有些不欢而散,钟庆阳是觉得大妹不该如此不顾娘家,钟欣则是认为这点小事娘家人都不帮忙,在她看来娘家也不怎么靠得住,一切还得靠她自己。
钟欣到底还知道娘家是她的倚靠,私下里不满没问题,在婆家,那是装都得装出高兴的样子来。汇合贺成周之后,小夫妻俩高高兴兴回了自个家里。
钟庆然搬家之后,工坊也跟着搬迁,钟家老宅算是彻底安静下来。
钟正仁五口之家住偌大一个宅子,最初他们还真有些不适应。以往家中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孩子的笑闹声,现在倒好,最小的钟庆涵进了族学,家里就钟磬一个丫头。小丫头今年九岁,比去年文静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和钟庆涵打闹,更何况,一个人也闹不起来。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安静的氛围,能让他们更容易沉下心来做事。
现在已经入冬,田里基本没什么事,钟正仁和钟正智两家依旧接了庆和坊的活干,毕竟是钟老爷子的亲